陳耀慶先是坐車到了將軍澳,然後坐了一輛深夜的跨海小巴從東區海底隧道2號線直接到了灣仔,又攔了一輛計程車到渣甸街的洪富酒樓。
雖然已經是深夜,可是灣仔區卻人流湧動,各個商場和夜場外都有人進出,和藍田深夜後的寒酸比起來簡直是兩個世界,陳耀慶在洪富酒樓門口下車,把車費付清,這才抬頭打量這座四十年代就建成的洪興陀地。
洪富酒樓隻有兩層樓高,和旁邊的商場和幾個大酒店比起來已經無法用寒酸來形容,唯有青磚紅瓦的造型從古文化上能爭取一些印象分,木製窗欞的酒樓大門外,站著兩個穿著紅黑短襖的服務生,他們的旁邊則是一塊代客泊車的燈箱,燈箱處站著幾名泊車仔,正和兩名服務生說話。
看到陳耀慶朝著大門走來,其中一名服務生上前兩步擋住了陳耀慶的路線,不過還算有禮貌,微微欠著身,客氣卻又帶著幾分冷硬的說道:
“朋友,本店客滿,明日請早。”
透過窗戶,陳耀慶看的清楚,整間大廳裏隻坐了最多不過七八桌人,而且分明是各位大佬的貼身小弟之流,麵前的餐具也都沒人碰,都在無聊的打牌。
連生意都不做,陳耀慶很懷疑這間中式酒樓到底能不能賺錢。
“洪富酒樓的洪是洪興的洪。”陳耀慶站定了身體,朝服務生說了一句。
這句話一出口,那服務生的臉色和緩了不少,多少有了些笑紋:“原來是同門師兄弟,不過若要進山堂,還要背一首洪星入堂詩,你是洪興門下,不會不記得入門時背過的詩吧?”
陳耀慶心裏將蔡福明狠狠畫圈詛咒了幾次,什麼隻要說“洪富酒樓的洪是洪興的洪”就能進去,哪成想還要背入堂詩,不過還好陳耀慶是正經拜過山堂的洪興四九仔,傳授下來的入堂詩自然也還記得,他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
“天地日月為憑證,桃園結義張燈彩,四海兄弟八方來,忠肝義膽山堂開!”
其實入堂詩有十幾首,陳耀慶入門時被傳授的入堂詩隻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這詩有什麼意義,但是對麵的服務生卻能從他背的詩知道他是哪一年入會,是何人手下,何人開堂收人,所以陳耀慶入堂詩念完,那服務生就讓開了身體,還用手朝著酒樓正門虛引了一下:
“原來是藍田阿明的兄弟,既然背出入堂詩,請!”
陳耀慶邁步要朝酒樓裏麵走,不過走了兩步又停下,看看服務生,好奇的問道:
“兄弟,我多嘴問一句,老頂的陀地外麵隻有你們幾個人,萬一有人背不出入堂詩硬闖怎麼辦?”
那服務生也不生氣,相反還朝著另外幾人眨眨眼,那個泊車仔曬道:
“兄弟,你是觀塘明哥的人,自然不知這裏的規矩,我們幾人的職業是站班的,常年站在這裏?盤你道的,是跟洪興最能打的太子,旁邊的是恐龍,你知道這條街什麼最多嗎?是我們洪興的產業最多,當然我們洪興的人最多,什麼人進了這條街,幹過什麼?做什麼的都有人盯著,隻要幾分鍾,這裏就能聚起5、600人,硬闖的人早就丟到海裏喂魚了。”
陳耀慶心中一震!洪興太子哥幾乎是洪興爛仔人人皆知,可以說是洪興樂這個社團中最能打的,十幾年不斷的練習泰拳,打過黑拳最高記錄二十九場不敗。90年以後更是洪興威震中環的太子哥,中環的勢力威震其他幾個社團,就連東星的五虎都不敢踩過界。
再次望向太子,陳耀慶才發現這個被稱為洪樂最能打的年輕人真的沒有那種大佬氣場,麵相普通,一雙眼中閃著的也隻有平和和冷靜,沒有同齡人那種野心和桀驁,一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看到陳耀慶打量自己,太子還有些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