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上沉思很久,又覺得無趣,正準備轉身上船,忽然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髒兮兮的在討飯,被人們嫌棄的哄來哄去。我就把手裏的燒餅全都給了他,又拿出一小塊兒銀子放到他手裏。男孩感激的向我磕了一個頭,轉身跑了。這個時代的人都喜歡給人下跪,見了皇上、大官、主人都要下跪,可是唯獨這種下跪,在我雖不願接受,但它是中國人感恩的表現,是應該敬重的。遠遠的見他把餅給了一個老婆婆,才明白原來是祖孫兩人在討飯。
回到船上,開始想自己以後的打算。現在在這裏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連生活方式都不一樣。如果不做好規劃,隻怕自己有著一日也要像這個小男孩一樣,乞討為生了。可是能幹些什麼呢?真是傷腦筋。
船到杭州了,見到站的人都下了船,我忽然想起自己此行根本沒有目的地,幹嘛非要行到蘇州呢,天地之大我願意去哪就去哪,反正這船也實在是坐夠了,就在這“煙花三月下揚州”又何妨。收拾包袱下船,船家拉著我道:“姑娘,這是杭州,不是蘇州,您怎麼下船了?”
我笑著給他銀子道:“多謝船家,我就這兒下了。”
“哎。。。這話兒怎麼說,許是這兒有怠慢?”
“您多心了,我隻是想在杭州玩上幾日,船家老伯,再見。”我跳下船,呼吸著杭州醉人的春意,向熱鬧的市井走去。
天色尚早,於是決定先到西湖轉一圈再找客棧。背著包袱興致勃勃的問路,可是發現有個很大的障礙——語言不通。清朝雖然也有官話,可是對於市井小民來說卻不像現在的普通話那麼普及,這吳儂軟語根本就聽不懂。幾經周折,終於問對了路,可是走到西湖邊,天色已晚,我也累的夠嗆。附近看了一下,有家叫“悅來客棧”的老字號,就先進去定了間客房。掌櫃的眼很毒,一看我就知道是第一次來杭州,是個不經世事的人。更何況這年月單身姑娘住客棧本來就是稀罕,於是他很仔細的問我的底細。
“小姐這是打北邊來呀,是旗人?是來投親還是?”
看他那追根究底的樣子,我不得不表現的熟門熟路一點,怕被欺生,“呃,對,是從北邊來,不過不是旗人。”
見他盯著我的腳看,忽然醒悟過來,隻有旗人不裹小腳。
忙道:“我自小野性,母親拗不過我,就沒裹腳。來杭州投親,可是剛下船,這不天色晚了麼,家裏給的地址也不詳細,一時找不到,先在這住一晚,明日再找。”
“哦,原來如此。姑娘請報了名字,我這給您登記一下。”
出了宮門,自然是要改一下名字的,可是叫什麼名字好呢,見掌櫃的看著我等我回話,就隨口道:“姓樂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