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納蘭病了?可好些?”我吃驚道。
“前幾日收到陳老的信,說隻怕不好。我想著過幾日就上京看他去。唉,納蘭小友啊,就在這情字上艱難了,愛妻早亡,接著就是你,我雖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樣,可我知道他對你用情頗深,是真心實意的。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你既沒死,就該給他個信兒,好歹別讓他為你憂思成疾。”顧老有些憤怒地道,“可憐天妒英才啊,年紀輕輕就為情所傷。”
“我,”我低了一回頭,眼中含淚道:“我這就去京城看他。”
“唉,丫頭,太皇太後既不讓你進京城,你此去怕是冒險。”
“顧不了那麼多了,納蘭的病既是因我而起,那我就算死也要去見他。顧老,告辭。”
“唉,慢行,這樣你與我同行,扮作我的書童,也好掩人耳目。我們明日就起程。”
“謝顧老周全。”
本想騎上雲朵飛奔,可是路途遙遠,顧老說別說人受不了,就是馬兒也受不了,所以隻能走水路,少了許多奔波之苦,也能快些而且大船也能把雲朵給帶上。於是啟程順運河一路北上,走水路直達通州。到通州雇馬車讓顧老坐了,我騎上雲朵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京城。
入京之後,不做耽擱,知道納蘭住在淥水亭,便讓顧老帶我去見納蘭。
進了淥水亭,我一路緊隨顧老,做書童打扮。顧老由於叔引領向納蘭房間走去,見於叔看我,顧老掩飾道:“這是老家的隨侍小廝,在小地方長大,見不得生人。”還在於叔沒有過分盤問便進了屋。於叔回身出去,隻有荷影在床頭侍候吃藥。
荷影起身向顧老打聲招呼,納蘭見到顧老微微笑笑道:“顧老來了。”然後推推藥碗不願再喝。我向床上隻看了一眼,淚水就要一湧而出,納蘭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孱弱的躺在床上,一個小小的點頭動作,他做起來都顯得那麼艱難,哪裏還有往日的激揚文字,揮斥方遒的瀟灑風流。
顧老接過藥碗向荷影道:“你先去吧,我和你家大爺說會兒話。”
荷影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見荷影出去,我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忍不住一步跨到床前,緊緊拉住他那瘦弱的手,放聲哭起來。
納蘭顯然不明白怎麼回事,隻是無力又迷茫的看著我,我哭著摘掉帽子,漏出一頭黑發道:“納蘭,我是靈惜,我是靈惜,對不起,靈惜來晚了,納蘭。。。。”
納蘭黯然的目光猛然一亮,掙紮著想起身,卻又無力的倒下去,他求證似的望向顧老,顧老向他微微點點頭。得到證實的納蘭淚水瞬間流出,打濕了頭下軟枕。
許久,納蘭才微微抬起頭,緊緊抓住我的手道:“靈惜,靈惜,你沒有死,我就說你這鬼靈精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咳咳。。。咳。。。”
見他咳起來,我忙上前扶起他上身,為他輕拍後背,等他平複之後才讓他慢慢躺下,為他掖好被角,剛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住,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