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納蘭告別之後,我信馬由韁漫無目的地走著去找木青垣麼,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口音是江南的,行蹤不定,其他的一概不知,上哪去找?忽然覺得遠處有人,遙遙望去,見遠處有五六個人,但是離得太遠,我看不清麵目,但我覺得他們能看清我,因為他們手上拿的像是望遠鏡。
“望遠鏡!”我心裏猛醒過來,我急忙回頭眯起眼睛細看,雖然模糊,但我已經篤定那是皇上,這大清初年,隨隨便便的人哪裏來的望遠鏡。又想起在保定時,總覺得身後有人跟隨,轉身卻又看不到蹤影,還暗笑自己多心。搬進山下農戶住後,便沒了那種感覺,就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一定是皇上的人了。自己也是太過粗心的人,皇上既然知道我在納蘭哪裏,我離開時怎麼會不知道,不派人跟著哪裏可能。
我停住雲朵,回首向望遠鏡方向展顏笑起來,我感謝皇上,一個什麼都擁有的人,肯為了我的喜愛而放手,讓我自由,這需要的忍耐是不可想象的,證明他是真的愛我,愛一個人至深才會放手,讓她幸福,讓她快樂,盡管這裏麵沒有他自己的參與。我知道他能看到我的笑,發自內心的笑,我向他揮揮手,做最後的告別,然後提起馬韁繩,催促雲朵奮蹄揚塵,向遠方進發。
我知道後麵還是會有人跟的,是為了保護我的。可是既然要斷,那就要決絕,更何況人與人的感情是通過相處產生的,沒有了為皇上傳遞我的信息的人,皇上自然而然會慢慢遺忘我的存在。於是決定甩掉尾隨的人。轉了又轉,都出了保定了,也沒能甩掉跟我的那個人,甚至連麵都沒見著。失敗感油然而生,深深後悔自己沒去少林寺學功夫。
出了保定,一路向南,遠遠看見路邊有一家不大的小酒店,兩間茅草屋,外麵搭著涼棚,一根長杆挑著《招客歡》三個字,名字倒是挺有詩意的。一個店老板四十多歲,外加一個店小二和一個大廚。棚下已經有三桌客人在吃飯了,生意還不錯。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段,離保定半日的路程,正好是歇腳吃飯的最佳所在。太陽已經很高了,正好饑腸轆轆,進去吃點東西吧。點了一盤醬牛肉,吃不完可以打包帶走;又要了十個燒餅,也是要帶走的,因為我準備去爬恒山呢,不過不是去山西,而是河北境內的北恒山,也叫大茂山。又要了碗雞蛋麵,還讓店小二給水袋裝滿了水,這水袋是這個時代遠行的人必備的東西。
麵吃完,準備付錢時,看見自己那所剩無幾的旅行費忽然心生一計——你不是來保護我的麼,那我有危險了看你還出來不出來。於是我用紙包了牛肉燒餅起身就走。店小二忙忙的上來拉住,“小姐,你還沒給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