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錯深深地呼吸幾口,好不容易的,才將心中那個已躍至喉嚨的好字咽回肚子。一時間他也沒再說話,因為他怕自己在說話之間就會忍不住的答應鬼王。
沒人了解蒼錯,更沒人走進過蒼錯的世界。沒有人知道他要什麼,他想什麼。
也許一般的人看來蒼錯最大的渴望應該就是不要再遭受同族族人那麼多莫名的白眼和憎恨,其實不然。
當他看到族裏婦人親切的拂拭自家孩子毫毛時,他會憧憬,也許自己也會有一天可以享受到這天地間最幸福的事。
當他看到族裏孩童受欺負,其母親站出來打抱不平時他會難過。這樣的事情,自己何時才能有幸一觸?
當他蜷縮在其他族人的拳腳之下時,他真心希望能有一位名叫母親的存在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將自己到回家,擦傷施藥!
隻是蒼錯終究是難以如願,每次回到家中,每次當他向父親問及母親的事情時,總會遭到父親嚴厲至極的怒罵。情到激時,還有遭到一係列的拳打腳踢。蒼錯心裏疑惑著,難過著,自己隻是想要知道關於自己母親的事情而已,為何就會這般?隻是他卻是再難再敢向父親詢問了,因為他露於體表的傷疤還在滴著血呢!
蒼錯不是沒有偷偷向與他關係稍微交好的族人詢問母親的事,隻不過盡都沒有得到結果罷。而且,在那之後,巴希爾族人每次見到蒼錯都如同遇到了災星一般,剛剛看到他就猶若避嫌的避過,根本連給蒼錯一個詢問的機會都沒有。後來,在一次無意當中蒼錯得知,那些個族人盡都是遭到了自己父親不同程度的威脅。也是,想想自己父親好歹也是雪狼族的一大統領,尋常獸人怕是見他吼一聲都會嚇得心膽俱裂罷,又何況是直接的威脅相加呢!
隻是越是這樣蒼錯心裏的那點好奇心理就越來越強。他想要知道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為何會將自己降生在神風穀的禁地深處而不見其蹤影,為何族人會對其猶若避嫌?
起初這一點好奇心就愛隻如米粒螢火般的微不足道,不足一歎。隻是蒼錯父親和族人的一係列表現讓這蒼錯心中的這一點好奇心飛速膨脹,不致何時,已在蒼錯的心中占據下無可撼動的牢靠地位!
在蒼錯的記憶深處,那是一個平靜而平凡的寂夜。幼小的蒼錯獨自一人依靠在樹林中的一塊巨石上。怔怔的看向姣好的夜空,凝神,對著皓白的月亮及漫天的繁星起誓:終有一天,那些困擾我的,將不複存在!我會在無盡綿長的歲月,破開紛變的生命巨鎖,傲然的屹立,尋回那份遺缺的愛。
在已去的十七年裏,在這可謂灰暗的歲月中,蒼錯很多次都想到了放棄生命的掙紮,但心裏始終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找到母親,向她詢問。
這些年,你去了哪裏?你為何將我在這個世界降生,又為何決然拋棄?
我想要的,僅僅隻是一個擁抱!
所以,當鬼王說出幫助蒼錯解開心中這些疑團時,蒼錯不可避免的心動了。就連鬼王的那句“我要你的心”也絲毫沒有阻攔蒼錯心中想要答應鬼王的衝動。
蒼錯並不懼死亡,在他眼中,所謂死亡隻不過是一個綿長的睡眠罷了,不足為懼。他活著,不正是為了尋到母親嗎?
隻是,自己若是答應鬼王那就是大罪中的大罪啊,若是被父親和族人們知道……
蒼錯越想越覺得煩悶,隱隱的居然還有著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族人,未知的母親,父親,那些困擾自己多年的疑團……
種種畫麵在蒼錯的腦海裏飛速閃過,不斷交織撕扯。
不經意間,蒼錯看到了一個畫麵:一匹體型不算特別的壯碩的雪狼臥在地上,在其旁邊則靜臥著一匹小雪狼。大浪伸出舌頭在小狼的身上舔舐……
大殿十分的安靜,鬼王並沒有催促的意思,靜靜的立於原地,古煞也是一言不發。
大殿的那及時跟巨柱散發著油油的光芒,照在蒼錯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在地上,長長的,直通向未知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大殿中終於響起了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