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夏的東麵是越,西麵是周,三國背麵都與極北苦寒之地相連,再往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一些島嶼,再往西就是另一個大國淩,而淩與周之間還夾著兩個小國分別為木、齊,木依附於淩而齊則是周的屬國。
事情就是發生在木國與齊國之間的,南木北齊,兩個小國國力相當,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可誰知不久前,齊國突然向木國發難,戰爭一觸即發。周與淩沒有正式派兵參戰卻以財、物等方式向本方屬國援助。
葉嵐這幾天聽多了各地商人談論此事,不過這與蒲州城沒有關係,與葉嵐更沒有關係了,大家頂多茶餘飯後閑聊各國大事,並以此為樂而已。
顧千橋、顧千輝走了有七八日了,顧千銘整日在都督府裏什麼都要學,忙得不可開交,葉嵐也很忙,他忙著為綠衣置辦嫁妝。
綠衣在三日前嫁入陳府,陳誠也算是個有心人,一般納妾隻需要妾給主母、公婆敬茶也就算完事兒了,講究一些的人家還會請幾桌客人熱鬧熱鬧。陳誠卻不是,他請蒲州城有名的媒人去嚴家提親,與娶妻的形式並無太大差別,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聘禮方麵了,陳家還有老爺子、族人等在,陳誠沒有辦法像娶妻一樣將綠衣娶進門,但是這樣的形式大概已經是陳誠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葉嵐是這場婚禮的主婚人,他默默的看著綠衣上花轎、與陳誠步入婚姻的殿堂,朗聲喊著“一拜天地”的說辭,再與眾人歡笑著將新人送入洞房。葉嵐在心裏祝福綠衣,他為綠衣找到好歸宿而高興。
然而,綠衣嫁人是好事,葉嵐的麻煩卻來了。
綠衣在的時候,她會將秦彩軒當天的賬目仔仔細細的整理謄抄好方便葉嵐過目,事實上葉嵐因此能夠省去相當多的時間去看那繁瑣的東西。現在,綠衣走了,一切都得靠自己,許久不用的會計知識成了目前葉嵐必須撿回來的東西。
“哎,什麼玩意兒啊。”葉嵐頭疼的將賬本扔在一邊,在前世,葉嵐是學過基本的會計知識的,哪怕許久沒用要想起來並不困難,但關鍵是這時候的記賬法與前世的相差實在遠了不止一點點。
“公子別累著了,”熟悉的聲音傳來,葉嵐定睛一看,原來是綠衣。綠衣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眉宇間的幸福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裝扮上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澀變成一個成熟的少婦,她身邊還站著她的丈夫陳誠。
綠衣快走幾步,將葉嵐扔了一桌子的賬簿整整齊齊的收拾擺放好,陳誠的目光隨著那嬌俏的身影移動,眼中再無外物。
“綠衣,陳公子,你們怎麼來了?”葉嵐連忙請二人坐下,又招來門外的小丫頭替他們上茶。
“今天是綠衣過門的第三天,按習俗是新娘子回門兒的日子,所以就回來看看。”陳誠終於將目光從綠衣身上轉向了葉嵐。
“哦,你們沒有去嚴府嗎?”葉嵐皺皺眉頭,綠衣能來他自然高興,可是綠衣畢竟是嚴家的女兒,若是不回去隻怕是要惹人笑話的,對綠衣也不好。
“去過了,和爹爹聊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公子也知道大娘對我的態度,我實在沒有待下去的心情。也想著過來看看,索性就提前離開了。”綠衣輕歎了一聲,如今她也嫁為人婦,丈夫也是有別的妻妾的,就她自己而言,她就無法從心底裏接受陳誠的妻妾們,所以綠衣雖不讚同卻理解了大娘的做法。
“嗯,那就好。”葉嵐點點頭,“你如今嫁了人,再想回來可不容易了,我一會兒讓廚房加幾個菜,大家好好慶祝慶祝。”
“好啊,在這兒待了這麼多年,從未和大家分開過,如今竟要長久的分別真的······”綠衣說著眼睛就紅了。
“傻丫頭,嫁人是好事兒,以後萍兒、蝶夢、彩雲她們都是要嫁人的,哪有總呆在這兒的道理。”葉嵐瞟了眼神色不大好的陳誠,責怪的看了眼綠衣。
“公子說的是,是綠衣癡了。”綠衣略帶歉意的看著陳誠,直到他臉色好轉許多,又轉頭問葉嵐道:“公子什麼時候去雲州城?”
“過幾天吧,這一筆筆的帳還總要弄清楚才好,你不在了,我還要找個撐得住場麵的人替我照看秦彩軒呢,實在找不著的話,少不了要拉顧老兒來幫忙的。”葉嵐無奈的看著那些賬本,似乎聽見那些賬本在嘲笑他。
“公子可還記得秦姑姑?”綠衣試探的問了一句。
“秦姑姑?記得,你要我再去找她嗎?”葉嵐有些不情願。
“公子,其實秦姑姑也是個苦命人······”綠衣見葉嵐的神情,變得有些著急。
“綠衣,”葉嵐打斷她,秦姑姑是個有心計的人,這一點隻怕綠衣毫不知情,可就算知道又怎樣,綠衣是個認死理的人,“她現在跟著秦夫人,想必是過得不錯的,何必要再去麻煩她。”
“不,公子,她過得不好。”綠衣想著想著又不自覺留下了淚水,陳誠小心的摟過她,替她擦拭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