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屋離大家所在的大房子相距五十多米,建在比較低的地方。走在屋外聽不到裏麵一點聲響,靜得好像一百年都沒有人住過。房子的大門兩邊各有一扇窗戶,堆成得相當整齊,就連窗戶紙上的破洞似乎也像是被人人故意弄上去的,協調。這看上去就像一個老人的麵孔,隱約間透著微微的怒氣。
鄧宇浩一直在思考如何叫門,想起來自己都會覺得可笑,不就是去敲那扇門嗎?但周圍的寂靜確實阻止著他的動作。他們真的一到九點就睡覺了嗎?
淩學誌要直接得多,雙手輕輕一推,那扇門便往兩邊分開。原來,這裏的房門都沒有鎖的。漆黑的世界反倒讓人感覺真實。這次,他們沒有聞到特別的氣味,撲入鼻孔的是鄧宇浩聞到過的那種臭味。捂著鼻子,兩人走了進來。打亮手機屏幕,便看見屋裏簡單的陳設,一張四方桌子,上麵用竹筐罩著白天的剩飯,靠牆的位置有個大櫥櫃,上半截是玻璃,分成兩格,下麵是木製的櫃門,足有半人高。客廳的左邊是過道,黑暗讓它看起來幽深狹長,沒有終點。過道的上麵懸著一個袋子,搖搖晃晃的顯示著自己的重量。
“有人嗎?”鄧宇浩問道,回應他的隻有安靜。
“我們還要往裏走嗎?”淩學誌問道。鄧宇浩考慮了一會兒,點頭示意,還是應該進去看看,心想可能會發現什麼。
兩人邁開步子準備往過道走去,就在這時,過道上的口袋忽然破開,惡臭的來源,那些白色的米粒,從口袋破開的地方流到地上,慢慢的在兩人麵前堆成一團,好似想要攔住他們的去路。
“小心。”鄧宇浩說道,那些米粒不止惡臭難擋,而且還把整個屋子都印成了一樣的顏色。望著忽然出現的光亮,鄧宇浩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看到幾粒米跳動著來到自己跟前。
“鄧宇浩,你看。”淩學誌指著地上那些米粒說道,跳動的米粒停下來之後練成了一條細線,這時,米堆也開始變換起形態,像浪花一樣翻動著湧過來,更驚奇的是隨著米堆的翻動,鄧宇浩發現米粒的麵積正在不斷的擴大。
淩學誌忽然抬起手,指著走到裏麵,鄧宇浩抬頭看去,幽深的黑暗中,竟然湧出了更多的米粒,如同絕情的流沙,與地上的米堆重合,沿著那條細線翻滾過來。淩學誌和鄧宇浩再也沒有考慮的時間,立馬往門外跑去。
一股強勁的力量將兩人從屋內拋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門口長滿苔蘚的石板上。鄧宇浩感覺那些米粒像螞蟻一樣爬過自己的後背,帶著刺人的臭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那麼多的米粒從身邊爬過竟然都沒有一點被壓得感覺,這讓鄧宇浩十分奇怪。他抬起腦袋,眼前卻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無數的米粒從屋裏湧出來,但目標卻不是他和淩學誌。小河彙聚在一起便是大海,那從半升店村民屋子裏湧出的米粒能變成什麼呢?不光是鄧宇浩身後的房子,周圍其他的房屋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百米像是潮水般奔流著撲向半升店的每個角落,洶湧的將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朵摧殘殆盡。同時,它們也掩蓋了花的香味,把整個半升店弄得臭氣熏天,兩人在原地既要抵擋住米粒的衝擊,又要捂住自己的鼻孔,一麵受不了這味道而暈過去。好在那塊石板夠堅硬,要不然兩人還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
當一切平息下來以後,鄧宇浩和淩學誌隻剩下了一個腦袋還露在外麵,其他的部位全都陷在半升店這座巨大的米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