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芙一早隨意梳洗後,不顧采青的勸阻,一路小跑,急匆匆地進了長和殿的內殿。
此時皇後坐在展小安床邊,用藥膏抹著展小安的額頭,眼睛被艾草熏得澀澀的,眼眶紅得厲害。
周芙進殿急了點,弄出了點聲響。皇後一見是她,示意她輕聲,招手喚她到床邊。看到展小安的臉色比昨日略微紅潤,周芙才稍稍放下提著的心。不好意思地對皇後行了個禮,對自己方才的魯莽表示歉意。
皇後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小聲地問:“跑得那麼急,早膳可用了?”周芙更不好意思了,搖了搖頭。“傻孩子,你也要顧著自己身體,小安這樣我已照顧不周了,你若再有什麼事,我怎麼麵對你姐姐?”皇後對周芙極是親近,在她麵前極少稱自己本宮。
“娘娘,我隻想看小安好不好。昨夜我也一直擔著心,早上什麼也沒想,就想趕緊來看小安。”看到皇後紅透的眼睛透出著的深深疲憊,周芙又道:“娘娘,您也隻顧著說我,看您的樣子也是一夜沒有休息,恐怕早膳也未用過吧?不如我們一起用早膳?”
“你先去吃吧,等你吃完,我再去。”皇後拍了拍周芙的手,讓她趕緊用膳。
“這怎麼可以,娘娘您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夜,要吃的話也肯定是你先吃,順便休息一下吧。”周芙想勸皇後趕緊休息,說完話後,還拉了拉她的衣袖。
皇後隻有李奕跟李軾兩個皇子,李奕自小老成懂事,李軾則是調皮倔強,沒有一個孩子床邊像周芙這樣活潑貼心。對周芙這樣的撒嬌,皇後總是沒辦法抵擋,便讓人擺上膳食。
“小芙,昨夜事情忙亂,也來不及說,也不及跟燕娘說,對不起。是我疏忽,沒有管好軾兒,才讓小安受此大災。”皇後抱著歉意地對周芙說道。
周芙夾了個菜放進皇後碗裏,道:“娘娘,李軾那小混蛋調皮慣了,平日你的話也是聽兩句放三句的,哪裏管得住。要道歉也是那混蛋披著荊條來請罪,也要日日給我看著小安,照顧她到好起來。您照顧小安已經很累了,不要再幫那小混蛋道歉了。娘娘若真的要為那小混蛋道歉,那應該多吃飯,早點去休息,這樣才能幫那小混蛋照顧小安。”
“好,好,那你也多吃點。”皇後見她如此說,知道她懂事,想勸慰自己,也不再說下去,給周芙多夾了點菜,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兩句,隨便吃了些,就一起守在展小安身邊。
與長和殿的安靜不同,清元殿因皇上罷朝的事又炸開了鍋。若是皇上因病不上朝那也無可厚非,可皇上已十日不上朝,最近三日卻都是因為宿醉在淑妃那。李奕站在殿內,聽著朝臣們吵吵鬧鬧,心內極是不耐煩。
有朝臣說,淑妃不賢,由著皇上喝酒,也不規勸,皇後應該懲戒淑妃,勸諫皇上。淑妃一派的朝臣反駁道:“皇上興致起,哪有人勸得住。皇後失德,後宮不穩,如何能懲戒淑妃?”
李奕心裏咯噔一下,心想,果然還是拿這個由頭做筏子了。隻聽淑妃一派中朝臣說:“昨日,展侯遺孤被四皇子推入池塘,差點一命嗚呼。皇後未好好教養四皇子,如何能管理後宮?若說淑妃不賢,這也是皇後管理後宮不善。””
“可皇後昨日嚴懲過四皇子,小孩子玩鬧本就不知輕重……”立刻有人說道,兩方把清元殿當菜市場一樣,越吵越烈。而李奕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對,就隻能把自己當作一個觀眾,靜靜著看著這場鬧劇。
最後還是太子少傅衛世文說,陛下既然有事不上朝,那大家有什麼事就寫成奏折,等候陛下聖裁便可,吵來吵去也吵不出什麼,才製止了那些朝臣。
宮外,仙來山上,一個披頭散發穿著洗得看不出顏色衣衫的人,正逗著燕娘。“哎呀,燕娘啊,我說這夕花是伴晚才開,你這一大早抓我來這,我也生不出夕花給你。”
燕娘瞪了他一眼,不說話,靜靜著看著前麵的草地,生著悶氣。那人繼續嘮叨,“燕娘,你怎麼不理我,你看你吵我睡覺我都沒有不理你,你怎麼可以不理我?”被他叨叨得煩了,燕娘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比劃了幾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知道你擔心展小子他閨女。放心,有我神醫王訓青在,牛頭馬麵也帶不走他。你也別擔心了,今天這味藥加進去,那孩子就不會有什麼事了。”王訓青安慰她道。燕娘也知有這個怪醫在,小安多半是可以渡過這次,可卻止不住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