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免了眾人的禮,看到神醫王訓青在這,冷冷地對他道:“訓青,朕這幾年召你來京城,你可是推脫再三。這次沒想到這孩子生病,你就急巴巴趕來了。”
王訓青似是被這屋裏的熱氣悶的,額頭上都是汗,聽皇上對他說話的語氣是熟稔的,可說的那意思讓他心驚了一下,忙跪了下來:“回皇上,我……額……草民素來喜歡雲遊四海,此次是因為剛好遊到京城。燕娘知道草民最近宿在京城,一出事就跑出來找草民救命了,都是碰巧而已。剛好就救了這孩子一命。”
“也是,這天下之大,湊巧的事情當然很多。”皇上不經意說了一句,讓王訓青背後都出了冷汗。
皇上意味深長看了眼在眾人最後的燕娘,道:“展府有名的飛燕燕娘也在此,朕跟燕娘多年前也見過幾麵,如此算來也是有緣,展府那場大難,死傷無數,燕娘能拚著護住展銘的閨女,也算是能耐極大。”
被皇上點了名,燕娘就不能躲在眾人後麵做小透明了。多年前她跟著展銘和周芯見過幾次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她雖然有些小名氣,但在這些達官貴人眼裏也算不得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皇上還記得她。當張季學帶她們三個上京時,皇上並未特別召見她們,隻讓張季學去複命,把她們交給了皇後。不知今日皇上突然提起她是什麼意思。
她隻得上前跟皇上行了個禮,用手比劃了幾句話。
王訓青擔心是自己多次傳召,借口不來宮內,反而燕娘一求救就立刻進了宮,這樣惹惱了皇上。趕緊為燕娘解釋道:“皇上,燕娘天生口不能言,她方才比劃的意思是,感謝皇上還記得她,她人微力薄,護不住主子,已是罪過,拚死護住小主子,是她的本分。”
“好一個本分,展銘的人個個都跟燕娘一樣忠心護主,恨不得以自身替主子受罪,有你們這群手下,是他的福氣。連王訓青這樣的人才都能招至麾下,且走了之後還繼續為他赴湯蹈火,展銘真是朕一位難得的將才,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王神醫你心甘情願跟著他吧。”皇上似笑非笑,似乎才發現王訓青跪了許久,對他說道:“訓青,你我之間也算是熟人了,起身吧。展銘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王訓青不敢稱大,依舊沒有起身,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展小姑娘已熬過昨夜,現在情況已好轉,再吃下這幾味特地為她配的藥,即日就可清醒,我……額……草民正要去為展小姑娘配藥。”
“回皇上。”皇後走到王訓青身前,對皇上說道:“臣妾正要黃嬤嬤帶王神醫去禦醫院取藥。時間緊迫,人命關天,請讓王神醫跟黃嬤嬤速去。”
“這長和殿的奴才們去哪裏了,為何朕一路過來沒見到幾個,禦醫院離長和殿那麼遠還需要黃嬤嬤這個老人家親自去啦?”皇上冷不伶仃地說了一句。
黃嬤嬤一聽皇上提到她,可不會放過這個極好的告黑狀的機會,立刻發揮起她囉嗦的本能,又有些期期艾艾地對皇上說道:“皇上,這娘娘仁慈,素來對這些宮人們極是寬和,也不曾打罵責罰過他們什麼。可是娘娘的仁慈換來的是這些狼心狗肺之人的不尊重。此事他們沒有按娘娘吩咐好好照顧展小姑娘,且事發後,個個推三阻四推卸責任,娘娘氣極了,昨夜重重罰了這些人,才使現在無人可用。平日裏這些宮人們也是如此,地也不認真掃,飯食也不認真做,有幾個膽兒肥的還經常嗆采青他們幾個,要他們做的事情要十分都隻做到三分。我們也管不住她們,也不好天天說這些奴才們的事情來汙了娘娘的耳朵,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說白了,這就是人善被人欺啊,奴大了欺主,娘娘到現在也就隻有我們這幾個府邸時跟來的人可用,其他的人隻是在表麵上是尊敬娘娘。娘娘體恤老奴,也經常讓老奴休息養老。可老奴實在看不慣現在這幫奴才,老奴雖然老了,但還是可以幫娘娘跑跑腿。娘娘心太善,身邊實在缺忠心可用之人。”
皇上在這深宮中長大,自然知道黃嬤嬤說的誇大了些,但大多是實情,自入宮後,他從未寵幸過皇後,偶爾來幾次,兩個人也都是不歡而散,且宮務是德貴妃在處理,宮內的奴才們當然不會把皇後放在眼裏。“嬤嬤,明日跟孫十信去悅庭多挑幾個看得順眼的奴才來長和殿伺候。”
黃嬤嬤一聽皇上這話,心裏樂開了花,感激地對皇上說道:“謝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