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荺儀(上)番外(1 / 2)

一朝夕的變故,物是人非;黔首最是無情,門庭若市徒留下冷清的府邸;轉眼又是春欲來,偶然會有緗色勁裝的女子翹首瞻望門第裏,無人修剪,悄悄探出頭來的桃花枝。

安樂府的桃花,卻再不會開。

“禦川,秦王大婚了,可熱鬧了……鹹陽城除了這裏,到處都張燈結彩...聽聞王妃不喜黑暗,秦宮裏數月都未曾吹熄過燭火,你定疑惑為何王妃不是我,禦川啊禦川,我同你說過我最恨束縛,所以你們叛逃的時候,我也逃走了…聽聞秦王非但沒有怪罪父親,還取消了先王定下的婚約,父親縱然再扭,也無力管我;你知道嗎?這一年的冬天,鹹陽開滿了梅花,可好看了…真的…可好看了……所以我回來了…禦川…禦川…你也回來吧…帶著子嬰一起回來…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去百裏屯;去野遊;去放紙鳶;去買胭脂衣服…最後都堆到子嬰身上……禦川……”

酸痛的鼻梁總能讓淚開始肆無忌憚,用盡全身之力隱忍的後果卻是失聲痛哭,秦國戰神的女兒,又一次在清冷的安樂府門第前失去控製。

牆角戎裝的男子,又一次心如刀絞。

……

秋日清晨每每都被濃霧籠罩著,如細雨般的水珠,總是令清早出門的農耕者的發絲度上一層‘白色’;隨著枝頭報更鳥兒漸漸吵雜的鳴叫,拂曉趁著霧濃之際,悄悄爬上了地平線,瞬時,天際出現不似夏日雨後豔麗的淡淡彩虹,甚是美好。

一列馬車迅速奔赴至重兵把守的安樂府的周遭,一抹緗色身影匆匆忙忙從馬車中跳了下來,來回探視以後,躡手躡腳朝安樂府後麵走去。

濃霧遮住了包圍安樂府的秦兵,卻藏不住淺黃如拂曉的衣著。

“白大小姐,這是要進安樂府嗎?”

從身後傳來的渾厚嗓音中夾雜著令緗衣女子不爽的熟稔。

“好你個蒙恬,在這守株待兔呢?!嚇本小姐一跳!”轉過身,果真是一臉怒氣的白府大小姐白荺儀。

“在下確實在守株待兔,但並非守株待雀,若無其他事,還請白大小姐回去。”年輕的將領作揖告誡這位青梅竹馬的大小姐。

“本小姐這隻麻雀還就是不回去!你敢逮我?沒用的笨蛋,人都跑了還守著屋子,我要是你,早去各個城門口盤查了!”白荺儀惺惺道。

“城門口有家弟負責,白大小姐大可放心。”蒙恬高聲道。

“那個鼻涕蟲?哈…你蒙家當真沒人了嗎?你爹蒙傲呢?”白荺儀故作笑狀。

“家父年事已高,特派我與蒙毅兄弟二人報效大秦,家中自是沒有閑人,總比不過白小姐,整天遊手好閑,到處亂逛。”

蒙恬的話刺痛了白荺儀的耳朵。

“你以為就你會帶兵啊?若不是大秦沒有女子帶兵出征這條先例,本小姐早就領兵將韓國拿下了,你個廢物,還在這裏守著無害的罪犯屋子,我看你是提到打仗就腿軟了吧!”白荺儀露出泄恨後的自鳴得意。

“住口!誰說我會腿軟!我巴不得快點打仗!若不是…若不是…”蒙恬氣急,一時語頓。

“若不是什麼?”白荺儀其憋紅著的臉很是可笑。

“若不是大王命我看守安樂府,我才不來呢,為將者就是要戰場殺敵報效祖國,整日埋首捉拿犯人,好是窩囊!”蒙恬說出心中所想。

“我看你是抓不到吧,哈哈!”

“你!……”

“我什麼我?”

……

“喂,你聽,頭兒又和那毒舌婦吵架了。”一位秦兵與另一位交耳。

“頭兒也真是,睜隻眼閉隻眼得了;自己非得往虎口裏送……唉”另一位秦兵搖頭回複前者。

“唉…唯女子,小人難養也…”眾秦兵一致感歎道。

一大清早,本來昏昏欲睡的將士們一個個精神抖擻,豎起耳朵在聽他們的將領與他們將領的老對手吵架;心裏雖然可惜他們的將領又敗了,但一個個臉上都是憋尿憋屎一般的表情,再幾次,完全能夠憋出內傷。

“爹,我不要和大王成婚!”第三十次,白荺儀一回到家裏看到滿屋的彩禮,她的爹總會千方百計地說服她與如今的秦王成婚。

這門親事,是先王在世的時候定下的。

長平之戰,白起把整個趙國打的一蹶不振,先王把能夠獎賞的東西都賞給了白起,然而他還嫌不夠,還想在他與大秦戰神之間建起一座婚嫁豐碑。

既是為年少的太子打下有人扶持的根基,也能夠免去新君在感情方麵的需求。

“哎呀,儀兒,秦王有何不好?如此英俊沉穩,你這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不得胡鬧!”白起在外對人嚴肅,拒人千裏之外,然而卻無比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白荺儀自幼喪母,這種散漫的個性也是白起這個做父親溺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