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之地沿海而生，氣候溫潤潮濕，冬日海風拂過帶著淡淡鹹香落入魏轍師徒二人杯中。
小聖賢莊內橙黃枯枝無人清掃，碧池魚兒泥濘中躲避著冬寒卻又不得不探出頭來呼吸，於垂敗蓮花之下吐露出烏色氣泡，隨著古槐第一支嫩芽得茁壯，寒冬開始在這裏蛻變成早春的明媚。
“荀夫子多年未見，還是如此這般心境，老朽羨慕至極啊。”魏轍放下手中玉杯感歎，坐於他身側藍墨襦裙的少年有意無意閃躲著誰的目光。
“魏老又開始寒顫老夫了，隻要你不嫌聖賢莊雜亂就行了。”被稱為荀夫子的老者藏藍儒袍，頂冠高聳，眼神透露睿智之餘嫣然一副為師為尊者的高傲。
“這位小兄弟與老夫是否有過一麵之緣呢？”荀子撇過頭盯著男裝的禦川若有所想。
“小的…小的之前從未來過齊國……”禦川唯唯諾諾的說。
“嘖…為何老夫覺得汝很是麵熟呢？”荀夫子扶著至胸口般長的胡須回憶著。
禦川心中浪潮翻滾，感歎麵前這老頭子記憶力不是一般的好，如若不是少時的自己語出驚人，怎會有這番荒唐之事，無奈隻能兩眼一抹黑的裝蒜到底了。
“言歸正傳，魏老今日可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荀夫子抿了一口濃茶道。
“老朽開門見山，夫子覺得麵熟的這位小兄弟乃是老朽的愛徒，此番特意入齊求學。”魏轍示意禦川起身行禮。
“喔？魏老博學怎地還要老夫來指導汝之愛徒呢？”荀子忽地起身麵朝滿園枯枝爛葉緩緩道。
“老朽有心無力，著實不願其隨著老朽學著權謀之道，為臣者他不適合。”魏轍黯淡了眼神，禦川不自覺扯了扯魏轍的袖口。
“你我所學本是一脈相承，帝王之道仍乃權謀之計，若說這差別…則，儒學仁，縱橫利…吧？”荀子斜視魏轍，這種鄙夷的目光令禦川血氣一下子充斥到了腦海。
“儒學仁？也要看是哪方麵的吧？“等禦川反應過來，話已出口。
“嗬嗬，小兄弟另有高見？”荀子轉過身來問頹然站立著的禦川。
“住口！還不趕緊坐下！”魏轍慍怒，嗬斥禦川的無禮。
“……”平日從未有過衝動的禦川有些懊惱方才的目無尊長。
“老朽再問夫子，能否讓吾之愛徒留於此學習？”魏轍閉起眸子。
“於禮不合。”荀子終於拒絕。
“好一個於禮不合，此禮非比理吧；何禮？周禮？那亙古的周天子用以統治諸侯的強製之禮？”
“為徒者，尊師才能尊人，才有尊嚴。”荀子怒道。
“吾等又何來不尊？”魏轍淡淡道。
“先後兩次拜師便是不尊！”荀子嗬斥。
“哦…哈哈哈哈哈，荀夫子終是說了出來，哈哈哈。”魏轍忽地仰首大笑，隻瞥見荀子臉色很是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