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一如既往著玄色華服,腰間袖口均有金龍盤踞,一把軒轅懸在身側,眉頭緊蹙,眼神陰鷙的看著烈火紅衫的女子;麵對這樣的帝王,所有人都頂禮膜拜了,卻隻有楚禦川依舊處之泰然的站在原地。
“辛苦了。”嬴政低沉著嗓子道。
禦川知道他是何意,想要在此留住孩子;到底是從何開始,這個男人變的如此冷漠無情起來,明明那些幫他奪位的日子還曆曆在目,那些甜言蜜語似乎還回蕩在腦海;他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似得去防範著自己,楚禦川望向他一潭如湖水般死寂的眸子,卻讀不出任何意味。
“我想你已經猜出來了,把孩子交給我吧。”嬴政頹然朝楚禦川伸出手。
“我為他取名扶蘇,你看這名字可好?”楚禦川沒有立即去接秦王的話,突然笑著對秦王說。
麵對楚禦川毫無陰霾的暖笑,嬴政的身子不由稍稍一震,盡管這被隱藏的很好,卻依舊難逃禦川的眼睛。
“扶蘇,山有扶蘇,隰有荷華……”嬴政回想起少時記憶中趙國街邊的舞坊裏時常有這麼一種浮華的音調娓娓而來。
“一路上我都在思量為他取什麼名字,雖然月爍王妃將取名的權利交給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采納我的意見。”禦川輕輕搖晃著懷裏不安分的小東西。
“既然你如此喜歡這個詞,那他從今往後便叫扶蘇,嬴扶蘇;這下你滿意了?把孩子給我。”嬴政的手依舊懸在半空,不帶任何遲疑。
“我還想你給他另一個身份。”楚禦川眼神明亮。
周遭的將士們依舊跪拜在地,趙高淌著冷汗看著這兩人不似談判的談判。
“你想要我給他太子之位?”雖是問句,卻是陳述著表達。
“沒錯。”
“我不知他是否我的親兒。”嬴政嗓音低沉。
“你這偌大秦國的帝王,卻對這孩子是否你親生沒了自信,當真是可笑至極。”禦川冷笑。
“這件事必須要經過驗證,如果答案確實,我會封他為太子。”作為一個帝王,他該為這個國家負責。
“好,那驗證之前,孩子會依舊留在我這裏,我長途顛簸,有些乏了,三日之後你再舉行什麼驗證儀式吧;臣妾,這就告退了。”禦川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幾乎,於情於理都該是她保留孩子。
楚禦川還未等眾將反應過來,便踱步而去,在與嬴政擦江而過的時候,冷不丁被嬴政懸在半空的手拉扯住了。
“你最好別誆我。”嬴政的眼中帶著警告。
看著嬴政這樣的眼神,禦川心下開始了微微憋悶的酸澀,她討厭他這樣的神情,他內心定將她想成了如趙姬一般的女子,深深被他厭惡的女子。
隨即黯淡的視線掃過嬴政英俊的臉龐,楚禦川隻苦笑著道:“我何時騙過你,一直不都是你在騙我嗎……”
嬴政在這一刹那,居然有些恍惚了起來,不敢去看眼前這個女子的眼睛,隨後他如燙手般迅速放開了楚禦川。
趙高是在這兩年來第一次瞥見自己的大王會露出這樣不知所措的表情來,他又隱約覺得王對於楚禦川是有情的,隻是這一次,趙高不再像從前一樣為這個現象而感到高興了。
……
“娘娘!看是娘娘回來了!”隨著天氣的漸漸轉熱,子梅月兒的厚袍被換成了翩翩輕衫。
“娘娘!”從裏廳出來的翠平按捺不住激動衝了出來,迎上前去。
“太好了,娘娘將孩子帶了回來,大王同意娘娘撫養孩子?”子梅月兒七嘴八舌問的不停,禦川則一臉無奈盯著這兩個小孩子。
滿園的花卉都隨著夏季的來臨而盛開,西角的木槿與南邊的芍藥相互輝映,尤是那殿門口當初的一株小茱萸如今已有了一丈多高,綠油油的葉子中點綴著朵朵白星般的小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