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河文明發祥之時,女人們就處於一種社會的從屬狀態,現如今天下紛爭、兵戈相見,女人們更是無力主宰自己的命運,亂世蒼穹下,像一朵朵白色絨般的浮雲,被戰事和爭雄的狂流席卷著,飄搖不安,生死難定。
出征時還是叱吒風雲的帝王,歸時連家都被人搶占了,這是何等的屈辱。據逃生的幾個內務兵講,艾哈達迪已經聚集了巴比倫城內所有剩餘兵力,並將三萬身強力壯的巴比倫奴隸解枷為兵,所以現在手中足足有五萬人馬,已經做好了應付討伐的準備。事已至此,我隻能與其殊死一搏。本是同根生的巴比倫弟兄如今也要兵刃相見了。
我向大軍宣布,如今賊人反叛,要顛覆我偉大的巴比倫王國,這完全是與伊什塔爾女神的旨意背道而馳,甚至有欺忽女神之嫌,我們必要討伐。
我現在必須部署討賊計劃,運籌帷幄方能取勝。目前我大軍剛下戰場,損兵折將,已有五千士兵陣亡,再者大軍已疲憊纏身,不利作戰。但我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艾哈達迪用奴隸充兵,我也可將眼前這幫俘虜改裝為兵,以為我效力。問題是這樣讓他們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為我作戰?若充兵之後舉旗造反又該如何?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左圖和幾位大將,他們認為利用俘虜作戰的想法很好,隻是人心難測,萬一成了放虎歸山,豈不殃己。
這時大軍後麵吵吵嚷嚷,我便問發生了什麼事?
有俘虜要麵見陛下。
見我何事?我問到。
他說要親自跟你講
帶上來。
隨後,一個皮膚黝黑,身體健壯,臉上帶有三條劍傷的俘虜被帶到了我麵前,他雙眼充滿了血絲,像惡狼一般直盯著我。這是我前所未見過的表情射殺,他們不虧是公牛的化身,有烈火一般的煊赫。
你有何事?我發問。
王,我知道普天下所有兵將都是大王們的棋子和工具,為誰效力都難免一死,我和被俘虜的眾弟兄願意跟隨你。他依然淩厲地說到。
這話讓我既怒又欣。
天下兵將是大王的棋子和工具,這是天地造物之理所在,是合乎蒼生生存的規則,你莫非是想讓千萬兵將去率領一個大王不成?還有,你覺得我會任用你們這些逢戰必敗的埃及懦夫嗎?我言辭激烈,分寸不軟。
哈哈,王,你現在的處境你很清楚。我別無他意,隻想和眾兄弟在戰場上了結此生,不想被你帶回巴比倫做一輩子的奴隸。他終於道出了緣由。
左圖示意讓我首肯此事。
好吧,成全你。我說到。
他鞠躬謝我,然後轉身離去。
左圖湊上前,陛下,我看此人心神豪邁,性情剛耿,無奸陰之相,微臣看可以啟用。
你敢以命擔保嗎?我問左圖。
陛下,將這幾千人均分在各隊中,這樣就形不成整體聯勢,讓大軍提放,若一個有詐可以就地殲滅,如此不會為患。如若反叛,微臣甘願領罪。左圖解釋。
我莫非被艾哈達迪的反叛傷了腦筋,處處疑慮。忽然想到公主之死,我決心動用這幾千俘虜,一起攻城,拿下賊人,恢複王室。我令給俘虜發放了兵器和戰甲,安插到各隊,並叮囑大軍必須對手握利器的俘虜多加防備,若有造反動機,就地斬殺。
我大軍一路開進,抵達了巴比倫城外。看見城外衛兵林立,城門緊閉。城內全然闃寂,隻有空中花園高高矗立,像一個天造的碩大飾品,一種莫名的情思彌漫心頭,漸漸地變成了嗔怒的力量。
無論怎樣,巴比倫城是神聖的,我不敢想象它在今日的亂戰中會被蹂躪的怎樣千瘡百孔,甚至麵目全非。我深愛著這座如天國一般的城池,那些草木閣樓彩釉浮雕早已如同流瀉的月光一般注入了我的心。擺在麵前的是無奈的選擇,寸腸千結,欲斷。其實男人的情懷在某些未知的時刻更濃烈於女人,隻是不善於去召喚心底的淚水。
弓箭布滿了城牆各處,牆頭上招展的旌旗早已變換了往日的顏色和刺繡的圖騰。
我是尼布甲尼撒王,我戰勝歸來了,你們快快打開城門。我情不自禁的大喊起來。
那些城牆上的衛兵還是毫不動色,他們依舊敵視著,兵器緊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