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後來我不得不承認,妖孽雖然可惡,但他的智計倒是不差。劫走我的人武功不弱,雲家找我的人亦不少,卻唯有他,也不知如何找到這鬼地方的。
而且承蒙那妖孽“吉言”,下午果真來了人提審。那人戴著綴有黑紗的大鬥笠,遮住了麵容。
黑色的袍子下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那人仔細端詳著我,我也緊緊盯著浮在他麵上的黑紗,妄圖趁此機會看清他容貌,卻隻隱約望見一雙閃著寒光的狹長眼睛。
“你不怕我?”
那黑衣人依舊沒有放開捏住我下巴的手,俯近我耳畔輕語道。
我心想我連那妖孽都見識過,怎會怕你?想起那魔鬼在陰曹地府扼我喉嚨迫我喝血,忽的不寒而栗,一時沒忍住竟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哆嗦。
那黑衣人卻誤以為我屈服於他的淫威了,得意的一笑後,放開了我。
“今日見著你,雖說還算美貌,卻也不過如此嘛!”
黑衣人對著我大笑。
他是誰?他知曉我什麼?我想不透那句“不過如此”的深意,卻是隨著黑衣人一起笑了起來。
黑衣人一臉驚詫盯著我,一副以為我精神失常的表情。
“你笑什麼?”
“我被捆了許久,不能動也不能出聲,實在憋得慌,放鬆一下,放鬆一下。”
我笑嘻嘻答著,卻想著殤蕩一定就藏身在附近。於是我有些存心想惹惱這黑衣人,若是黑衣人一怒之下起了殺意,那看戲的妖孽為了他那心心念的魂魄估計就坐不住了。
“有趣,有趣。”
黑衣人倒是個有氣度的,我聽著他這句評語,卻隻好回以無奈地莞爾笑容。
“公子也有趣的很,不知公子是何許人?可願與小女子結交?”
黑衣人哈哈大笑。
“你見過有和人交朋友的劫匪嗎?”
“那公子可否告知,劫走我是何目的?讓我做一個明白鬼,我死後定不來找你。”
“怪不得他將你留下來,倒果真有趣。”黑衣人先是輕言笑語一句,接著卻目露狠光。
如此演技,該去角逐奧斯卡。我正這麼想著,啪的一聲,我的臉竟是火辣辣的痛,這痛楚立刻毫不留情地將我腦袋中的荒唐念頭打走了。
我一時怔住。那黑衣人就這麼毫無緣由地暴起,我真是懵了。
“我可不是他,沒興趣跟你胡鬧。說,雲家的玄雲令在哪兒?”
黑衣人拎起我的衣領,麵上的黑紗幾乎貼到我的鼻子。
玄雲令是什麼,我真不知道。也許原來的雲挽菡知道,可以前的雲挽菡早就做了鬼了。這問題你問我真是冤枉啊,你得問鬼去啊!
“我不知道!”
但我卻知道那黑衣人定是不信,一定以為我性格剛烈不肯招供。冤枉啊!我若是知道那什麼玄雲令,你不用打我就招了!
黑衣人果然麵露凶光,又在打什麼陰詭主意。我心裏卻暗恨,隻怕我若無性命之憂,那躲起來的妖孽為了多探些消息是不會出來了。
黑衣人又揚起了手。
“我招我招!”我眼睛一轉,剛想說那玄雲令在我屋中暗格,又一想日後這群人若再去我家找玄雲令,豈不是把自己往虎口上送?
“那玄雲令我交到了雲家新任的管家手裏!”
雖不知此刻躲在暗處的殤蕩聽了有何感想,但我卻看出黑衣人倒有所不滿。
“管家?”那黑衣人頓了片刻轉眸看向我,厲聲道,“你當我好糊弄嗎?玄雲令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會自己不收著,反倒交在一個管家手裏?”
“我正是因為覺得它重要,才交到一個信任的管家手裏,如此一來,哪個歹人會想到一個管家手裏會有玄雲令呢?”
我這理由編的聽起來似乎挺對。那黑衣人應該也是覺得有理,絲毫沒理會我變相罵他“歹人”,正垂下手聚精會神地思索。
據說人思索的時候最容易被鑽空子,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你們已知曉了玄雲令的下落,可否將我放了?”
黑衣人淩厲的眼神又向我壓來。
我眼珠一轉,忙道:“或者我帶你們去雲家找那管家,他隻有見了我才會交出玄雲令。”
“不必了。”黑衣人微微冷笑,我卻好似讓人澆了一盆涼水,“拿東西的人死了,東西自然就不會交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