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亡(1 / 3)

我盤膝而坐,吐納著元氣。天地之氣被我的心神推動著,在靈訣的經脈運轉。自今以後的每一個夜晚,我都將盤膝修煉。既然上天給了我擁有靈力的資格,我便必須好好地錘煉它。否則,這個力量,將隻為我帶來永無止境的殺身之禍。

景王明目張膽的追殺,雲家涼薄不義的拋棄,木屋撲殺我的白骨骷髏,東市血濺街頭的大漢,這些畫麵,在我漸漸開始專注凝結的心神中,一一被撕裂成碎片。

我想活著,我要活下去。

窗外陰森的黑漆中,有兩點明亮的眸光。那雙眼睛,注視著屋中的我,還有我身邊騰起的泛著幽黑光芒的靈力。我的雙眼一直緊閉,看不到那雙黑夜中的眸子眨了眨,又若有若無的消失。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時他已看到了我的靈力。不過我卻慶幸我那時並未知曉,否則,我怕我會錯過那個人,我會後悔。

前半夜已悄然劃過,我終於緩緩睜開了眼。感受著體內的靈力,似乎隻是更加活躍了,卻並未覺出力量的增長。我笑了笑自己,果然是急性子,才不過剛剛開始修煉,怎會有所成呢?

我伸開了四肢躺下,透過窗口遙望著夜空的繁星。

琰兮清冷灑然,骨子裏卻縱情如風,因為相像,所以他欣賞我的話,我聽懂他的音。

而他,深沉的眸子似幽潭,仿似在那眸光麵前一切都無法掩藏,我卻莫名感到心安。

我想起了那淡然而從容的笑,瞧起來總是那麼讓人舒服。

我想起的是容木,那個說我以前一直叫他容哥哥的容木。

他的幫助,他的信任,他的關懷,他的懷抱,讓我感受到溫暖。

感覺容木與雲挽菡的關係,很像……

情郎。

當這兩個字閃過腦海時,我如被針紮般打了一個機靈。

我輕輕歎了口氣。

對於我自己之後的路,我已想了許久、許久。

我有些躁動地翻了個身,脖頸上掛著的幽黑色靈石垂到了我的眼眸前。我用兩根指尖捏起那小小的靈石,看著裏麵若隱若現的森白氣旋回轉,細若遊絲,淡得幾乎隱沒在幽黑之中。

這裏,有殤蕩的一魂一魄。

如果我就這樣走了,從此銷聲匿跡。跑到天涯海角,藏到深山老林,或者離開天滄去往這片大陸的其他國度,會不會,一切便可以到此結束?

我是不是再也不會見到那冷酷又殘忍的魔鬼?我是不是再也不用卷進這些混亂不清的糾紛?

殤蕩,他的這一魂一魄便再也找不到,也許有一天便會隨我的消失而永遠消失。他的魂魄,也將永遠殘缺不全。

這於他,會意味著什麼,我不清楚。

但我想,一個人若是連魂魄都不完全,活在世上要靠借亡靈幽魂怨鬼的靈魂,似乎……挺殘忍的。

殤蕩,那妖孽拉我跳冥火,迫我喝人血,不懷好心。

可來到這天滄國後,除了容木,他算是唯一一個沒有害過我的人了。

容木。

他也許已認識我許久,可於我而言,在昨日之前我甚至還不知道他是誰。他雖邀我上路,可如今的情況,我怎能和他一起走?

罷了罷了。明日我便要他走吧,可卻叫我如何開口?

不知何時,我已睡熟。

翌日的陽光照到我身上,昨夜混沌的黑暗早已遠去。我磨磨蹭蹭地下樓,敲響隔壁的房門。然而卻許久沒有回音。

我的心突然有些驚慌,匆忙向客棧的掌櫃打聽,可曾看到昨日與我一同前來的錦衣公子?

“那個公子啊,他今日一早就走了,這個包袱他留下來特意讓我交給你,還有這封信。這位公子可真是大方,不過是幫忙轉交個東西,他竟給了我好幾片金葉子,還特意囑咐要親自交到姑娘手裏。姑娘好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