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隨著殤蕩離開了容哥哥的牢房。
那一夜,我在殤蕩的懷中悄然睡去。
一年來深深掩藏的念想,早已深入刻骨的情思,在那一夜,那人的懷抱中盡數融化。
他修長的手輕柔地撫弄著我的墨發。
我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地方將自己的小身板窩了進去。
嘴角噙著一絲笑,那般幸福。
那一夜,一個暗影悄然來到天牢盡頭。
劇烈的震顫聲中,一堵牆轟然倒塌。
那個看守牢房的陰森森的老頭,竟然在那人的襲擊下不支。
當天牢的官兵急急奔過來時,老頭已然氣絕,麵目猙獰。
而囚犯,卻已不見。
沉重的係靈鎖,靜靜地躺在冰涼的地麵,泛著陰森的光。
“報——”
“噓!”
昭陽殿門口守著的韓方瞪著慌慌張張的傳令官,豎起一根手指。
傳令官剛剛張開的嘴直接撞到了那根手指上,聲音就這樣咽在了嘴邊。
“別喊,我去稟報皇上。”
然而還不待韓方進去,裏麵的人卻已經出來了。
“陛下!”傳令官慌忙跪下,俯首瞬間便已被冷汗浸濕,“天牢裏的犯人,他……他被劫走了!”
“你終於出手了……”殤蕩卻毫不驚訝,冷聲命令道,“此事不許聲張,若走漏了風聲,朕要你們整個天牢的守衛陪葬!”
“是!”
傳令官整個身子埋得更深了,幾乎要貼在了地麵,顫抖得像寒風中飄零的枯葉。
“傳令,備人馬,朕親自去追。告訴他們,備齊弓箭,如不能把人追回,格殺勿論。”
殤蕩說罷,抬腳剛欲離開,忽又停下道:
“韓方,一會兒郡主醒來,你服侍好她。就說……朕去上朝了。”
“是。”
許久後,直到他的主子走遠了,韓方才抬起頭來。望著那清峻挺拔的背影,融進了暗夜之中。
韓方明白,這事絕對不能讓我知道。
不說皇上會不會因此要了他的命,他更怕我知道後會做出不要命的傻事來。
然而,我還是知道了。
從我身邊的人輕柔地將我放下,為我掩上他自己的錦被時,我便迷迷糊糊地醒了。
我想著,殤蕩剛剛成為新皇,一定還有許多棘手的事要處理。
這深更半夜的,不知他又要為何操勞?
可否有什麼我能夠幫上忙的?
於是我閉著眼,側耳傾聽,聽著門口傳來的縹緲的對話聲。
然而當我聽到“天牢的犯人被劫”時,我的心一震。
是誰劫走的容哥哥呢?他還好嗎?這裏會有什麼陰謀嗎?
可是當我聽到殤蕩那句“格殺勿論”時,我的心一痛。
他真的會殺他嗎?就在剛剛承諾了我之後?
當韓方進到昭陽殿,我已然立在他麵前。
如黑暗中的幽靈。
“媽呀!”韓方被嚇了一跳,“姐姐?姐姐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倒是誰的命也不想要,可偏偏他總是想要別人的命。”
我幽幽的語氣和怔然的神情,似乎真的嚇到了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