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舵把子重新上了木箱，抄起鐵鍬繼續攪拌這口鍋，提防著湯底的東西粘鍋，等看江魚煮的骨頭都酥了，抓了兩大把辣椒麵子撒在湯上。
黃舵把子跟小呂管家說道：“好了小呂管家，撤點柴火，小火文著，你去那邊貨棧尋摸個大碗去，咱爺倆先吃，弟兄們得等這艘貨船上碼頭，卸了手邊活才能得空吃。”
“哎，要的，叔。”
小呂管家去找了兩大烏瓷碗盛了滿滿兩大碗，老黃扯過木頭箱子，拽了兩個麻袋。小呂管家把碗放木箱上，爺倆坐著麻袋就吃了起來。
小呂管家辣的隻吹氣：“呼~，好球機兒辣，叔做的真巴適，又麻又辣，又鮮又嫩，這老豆腐是那邊爛賬頭那老頭家的真是入味，這大腸真滋味，好吃，霸道。”
“好吃你就多吃幾碗，”航舵把子放下了碗筷：“老了，飯量也不行了，比不得你們這些半大小子，今怎就你一個人來了？小黃呢？。”
“我有事找叔，”小呂管家放下碗咂麼砸麼嘴：“小黃，欒大爺另有吩咐，我是來給叔遞個話。”說罷從懷裏把欒家大爺的名帖和一封銀元掏了出來，把三姨太太這個事，仔仔細細地給黃舵把子說了一說。
“當真十封現大洋？”黃舵把子伸出兩手攤開十個指頭，晃了晃。
小呂管家握住黃舵把子搖晃的手，把名帖放在黃舵把子手上：“當真，這不，你瞧這名帖都給你了，還能作假，這封銀元是先給叔的，散消息使喚人都用得上，找著到那三姨太太的身子和凶手再另算。”
“好，”黃舵把子站起身來把名帖收進懷裏，拿起那封銀元拆開，數出五塊放桌子上。
“這是叔謝你遞話的，辛苦跑一趟了，你先吃著，多吃點，我進貨棧安排下這事。”拍了拍小呂管家的肩膀，不等小呂管家拒絕好意，就進了貨倉。
碼頭的結構是一打眼兒瞧，最外邊是牌坊，往裏是貨道，直通碼頭泊船卸貨的碼頭口，貨道左邊是貨倉，平時用來存貨，碼頭不忙的時候工人夥計們都在裏麵耍牌賭錢。右邊的貨棧，是夥計們平時過夜休息的地。
小呂管家就坐在這牌坊底下，頭朝著碼頭口看著熱鬧，這背朝外，這時天已經黑了上來，借著這鍋底下柴火光，慢悠悠地跟碗裏的魚頭較勁。
小呂管家吃完放下碗筷，一枚一枚地拾起木箱上的銀元，放在手裏把玩兒，嘴角掛著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幾天那事就賺了二十個現大洋，今天又撈五個，再攢攢就能把二丫頭娶回家了。”
正在小呂管家樂的時候，突然聽有人吃著嗓子喊了一聲：“小心有人偷襲！”
小呂管家耳朵一支棱就聽這背後似乎有“嚓~嚓~嚓~”的腳步聲，仿佛是有人正悄悄地靠近。
小呂管家猛一回頭，不禁大叫道：“啊！”
身後來一蒙麵黑影，手裏攥著把攮子（小匕首），反著紫微微藍哇哇的亮光，一看就知道是開了刃的利器，鋒利尋常，那人見小呂管家察覺到他的存在，便也不在壓腳步聲，提起速度奔著小呂管家後心口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