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悲傷的人
剛剛燃起的希望,便被毫無準備地打擊了一番,叫他無所適從,仿似剛從深淵中逃出來,此時便掉進了無底洞,死生已由不得自己了,任憑天意擺布。
離開王小民的辦公室後,他孤身一人走在燈光照射得泛黃無比的街道上。
已入深秋的時節,不如夏風般柔情,撲向懷裏不再溫順,而是像喜怒無常的老頭子般,指不定何時讓您受著寒風降溫來。秋風瑟瑟,胡來一通,且風力十足,讓申豪放打了一個冷戰,置身於廖曠的柏油路上的他,才稍微地緩過神來。
此刻,他對書寫情況說明這事毫無興趣,也根本提不起精神來。他覺得寫與不寫,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已被停職了,或許明日一醒來自己被開除也不難說,這不是白費工夫嘛!還是趁這個時間,自甘墮落一回吧。之後,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斷地走著,也不管前方道路通向何處,他就是一味地走著,他覺得自己若是跟行屍走肉般,該是多好,也就不用再想了,也不會想了,自己也不會如此情緒低落,落個如此下場。
最是寂寥無人知,
敢問蒼穹誰人愁;
春朝此時望無期,
明日再來愁白頭。
申豪放不禁悵惘惆悵起來。這四句不是詩的詩,正好表達他此時無奈的心境及不知怎麼麵對明日的惶恐來。
哀怨滿腸,夜路漫漫,這個孤獨的遊子,舉目無親的人兒,遭受如此的挫折,突然想家了。他想給家裏捎個電話,拿起手機,卻放下了;不會,又拿起,再放下。
他是一個報喜不報憂的孝順孩子。此時遇了這等事情,他該說什麼呢!家人擔心自己是肯定的,隻是他可不忍心家人的擔心,他若是強作笑臉,該是多麼地難受。他怕聽聞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話語,而禁不住哭泣起來呢!最終他還是把手機狠狠地塞進了褲兜裏,迎著秋風,看著秋色,聽著秋枝聲,感觸著內心的悲愴,打算一人獨立承擔起來,默默舔傷口,給自己療傷。
“少年壯誌不言愁。”
這是他手機的鈴聲,一下子便將他的黯然神傷的狀態給打散了。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父親打過來了。這是他最不想遇上的狀態了。他不願接通,卻不由地接了。
“喂,爸,什麼事?”申豪放調整了心態,掩蓋了心中的無助,故意調大嗓子對著話筒說,以給父親喜慶的假象。
“吃飯沒?”申向關心地說道。
“吃過了。有什麼事嗎?”申豪放迫切想快些結束這段談話。
“你現在有空嗎?我要給你說個事。”申向似乎有些嚴肅的語氣。
申豪放心裏很緊張,通常父子倆這樣的談話,可是很少有,不善於溝通,這是農村人的弊病。像城裏人什麼親子活動親子日,這些可是聞所未聞呢!從小到大,他與家人的溝通都是很匱乏的。自從出來工作後,兩人相隔幾百公裏,就更少說話了,最多不過是手機裏簡單問候幾句便完事。
而此時父親一本正經地說話,可是少有。上次他記得很清楚是他敬愛的姑姑撒手人寰的時候,最近一次是母親腰痛得厲害,總之在他的印象中,這種情況就沒好事。
一聽父親的話,按平時他可能會很平靜的聽,而今不同,他被停職了。他覺得這是禍不單行的征兆,認為家裏又遭什麼事情了。
“爸,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申豪放很激動地說道,完全把自己被停職的事情給忘淡了許多,轉而對父親接下來的話懷有誠惶誠恐的心態了。
“沒什麼事,就是。”
申向還沒說完,申豪放便忍不住了趕緊地搶過話頭,悲傷不已地說道:“隻是什麼,什麼?
他如此反應很正常,之前父親也是這樣,在“隻是”後麵便會出現令他悲傷不已的事情。
“阿放,你這樣怎麼了?”申向有點兒摸不著北了,這是怎麼了?兒子的語氣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