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衝破巴掌大的渾鐵棍所構成的窗口,在黑暗潮濕,不足兩平方米的牢房裏開拓出一小片天地。
牢裏鋪著發黃發黑的稻草,稻草下有長著四條腿的蛇,渾身長滿毛刺的蟲,還有吱吱亂叫,有手指頭那麼大的地鼠。
在這一小片地方,地盤是它們的,它們是這裏的王。
王不和人說話,說了你也聽不懂。
王不讓你坐下,隻讓你站著,站到腿腳發酸,腰痛脖頸疼。
王有它的方法,王不說話,隻用行動表達它的想法。
三人都是第一次來此坐客。
客隨主便,所以呢。
丹鳳衛牢房建立在一個叫做‘神殤’的陣法之上,此陣的用處就是限製修士體內的靈力,從而使修士變成普普通通的凡人。
劉元、張不說、石以在房中那是敢立不敢坐。
屁股剛挨上床沿,兩三隻或者四五隻四條腿的蛇順著尾巴骨往上爬,一不留神就爬到脖間動脈處,張嘴就來一口,然後你就會死。
牢裏關的都是犯人,死就死吧,無所謂。
四腳的蛇、長滿毛刺的蟲、吱吱亂叫的地鼠也該吃吃肉,喝喝血,不然豈不是白來人間走了一遭。
牢裏的看守多善良,感動的每一位犯人淚流滿麵。
對了,為了防止犯人自殺,進入牢門之前會把身上的所有東西放到丹鳳衛處,最後留在身上的隻剩下一條薄薄的,能護住重要部位的睡褲。
鞋靴也不穿。
劉元很苦惱,他在心裏已經將四腳的蛇殺了個支離破碎,已經將吱吱亂叫的老鼠錘成肉泥,已經將渾身長毛刺的蟲踩了個稀巴爛。劉元非常苦惱,他隻能在心中想一想。他麵容扭曲,捶胸頓足卻毫無辦法。
劉元長的麵目可憎,五大三粗,卻是一個有潔癖的人。
當初馬俞知道劉元這個隱藏屬性之後,驚的手裏吃飯的碗扔出去好遠,正好砸在石以的後背上。石以將馬俞揍了個鼻青臉腫,問他:“你為什麼用碗打我?”
馬俞指著劉元,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大哥,他說他有潔癖。”
說完,馬俞就笑了,鼻涕混合著淚水流到了嘴裏。
麵癱的石以說不出來是什麼表情,他拍拍馬俞的肩,鄭重地說:“二哥,以後我就是三弟!”
又走到劉元身邊,握緊右拳,重重地拍在左胸上,鄭重地說:“大哥,以後我就是三弟!”
三人抱頭痛哭,感慨造化弄人,相見恨晚。
哭完,劉元說,三人不成事,咱們應該組成四個人。
說完,劉元問石以:“為什麼認為做大哥?”
石以說,你很有趣。
張不說就是第四個人。
四人抱頭痛哭,感慨物是人非,久別重逢。
張不說和劉元一樣,也對四腳蛇,吱吱叫的老鼠,長滿毛刺的蟲恨之入骨。
他是真的恨,你看他整個人都掛在了劉元身上。
張不說天生怕這些東西。
哪怕他有一天羽化成仙,也怕這些動物。
這種怕是與生俱來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他就這樣掛在劉元身上,兩個粗糙的漢子。
畫麵太感人,無法用文字來描述。
石以更恨,恨的牙根直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