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年,袁鴻在倫敦見到了湯唯。“她的狀態很自在,每天都要去上課。”湯唯當時正在倫敦排練一個莎士比亞的舞台劇,要用古英語演出,和她同台的都是一些英國演員,導演也是英國人,“這些都讓她必須在語言上花很大的功夫。”在英國的經曆讓她成長,“必須內心很強大,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才能讓自己像一棵不死草一樣,倔強地生長,而不被人踩死。”之後她回香港拍攝了岸西的新電影《月滿軒尼詩》,她在裏麵演鄰家女孩,雖然不疼不癢,但是總算重新回到人們的視線裏。

而同樣幾年沒有拍電影的韓國導演金泰勇也在為《晚秋》尋找適合的女演員,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湯唯。“從修改劇本的時候,我就覺得安娜的角色應該由湯唯來演。在前幾部重拍的電影裏,安娜被塑造成一個熱心的人,就像一個大姐姐,有一點哀怨。但我想讓安娜更酷一點,更有自控力。我希望她可以在某些方麵強勢一點,伴隨著一些緊張。我覺得湯唯非常適合這個角色。”他在兩年前接受媒體訪問時說。

《晚秋》根據李滿熙導演1966年的同名電影改編,湯唯沒看過原片,隻找到一些舊照片。她演的版本以美國西雅圖為背景,安娜成了華人女子,這個殺夫在押犯人因母親過世獲得三天假期,七年來首次踏上歸家之路,在長途汽車上邂逅了專門吃軟飯的浪子(玄彬飾)。一個囚犯,一個情場騙子,互相隱瞞身份,在三天裏談了一場戀愛。

安娜因家暴殺夫。起初,湯唯無法理解,家暴怎麼會導致最終的犯罪。她無法想象,相愛的兩個人怎麼會有家暴,為何無法解決,為何讓矛盾衝突越來越深?她翻看柴靜的訪談節目,其中有一期是她訪問一位女殺人犯。看完之後,湯唯還是覺得距離太遠。

有一天,湯唯在西雅圖的語言老師突然跟她說:“上完課,我帶你去個地方。”夕陽西下,在湖邊,兩人坐在當地最出名的巧克力店裏喝著暖暖的熱巧克力。語言老師是個金發美女,一坐下,就開始講她自己的故事。她曾遭遇過很嚴重的家庭暴力,甚至到動刀子的地步。老師從沒跟別人說過這段經曆,她現在有了新家庭,但希望 這段經曆能幫助湯唯進入角色。

湯唯專注地聽,一口沒喝熱巧克力。語言老師講到前夫曾在天寒地凍時把她關在門外,連雙鞋都不給;上班3分鍾的車程,他監視她,不許她去任何別的地方;他打她,對她扔刀子,那把刀就落在她腳前的地上……這一切都不是電影。故事講完,她開車把湯唯帶到以前住的地方,走到台階前,指著窗戶裏的那張床說:“就是這個地方,那把刀飛下來。”瞬間,湯唯找到了那種感覺,她知道該怎麼演電影裏的第一場戲了。

好朋友袁鴻認為,湯唯習慣把生活融入表演,化解未知的困難。

在陳可辛的《武俠》裏,湯唯演一位山野村姑。片場攝影發現,還沒開始演戲,湯唯早早就在做準備工作——她留長了指甲,偷偷在旁邊抓起泥土,往指甲縫裏塞土。“你見過哪個幹活的村姑,手指甲是幹幹淨淨的?”湯唯解釋。

湯唯拍《晚秋》的另一個挑戰,是全英語的對白。這對湯唯而言顯然不在話下。去年,在韓國青龍獎頒獎禮上,湯唯落落大方發表了一番英文演說,口音極其標準,被網友廣為流傳。她所有的朋友幾乎都認為,湯唯有學習語言的天分。但湯唯的好朋友張小姐強調:“她真的敢說。”有時候,她說到一些英文單詞,湯唯就會很較真地說:“你這個發音不對。”“你聽得懂不就行了嗎?”“不行,你對自己的要求太不高了。”

在倫敦生活,湯唯始終對倫敦腔的口音喜歡不起來,她覺得太做作、太裝範兒。在西雅圖拍《晚秋》時,她覺得美語的口音特別像北京話,有些發音需要口腔開得特別大,懶懶的,又挺開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