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若過去,也隻會是灰飛煙滅下場,這灼灼紅焰乃是太陽真火,能燃盡世間萬物,堅持了幾千年的執念,你難道放得下?”
就在暗紅色光團飄向那團熊熊的烈焰之時,一向沉默的黑色光團終於開了口。
和尚頓了頓,微微顫動,仿佛釋然的點了點頭,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行。
即將接觸火焰的刹那,和尚用最後的期許,留下一段話。
“望盡塵世,皆無不可化解的執念,迷途知返,方為大道,這千餘載,你我相行,我為渡你而生執著,如今亦是幡然醒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阿彌陀佛……”
聞聽和尚最後留下的話語,黑色光團終於收斂了一身的黑芒,竟化作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浮於半空。
“道融,你困於這黃泉千餘尋,皆為我所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如今你將離去,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話畢,那模糊的身影便發出了驚人一指,一道白色寸芒陡然射出,擊在那暗紅的光團之上。
而那暗紅的光團此時也終於進入了熾烈的火焰之中,熊熊烈焰瞬間變得劇烈,將暗紅的光團吞噬殆盡,也就在他徹底消失之時,幾縷金色的光華緩緩升騰而起,化作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飄然而出,皎潔無暇的花瓣散發著鎏金寸芒,瞬間便與妖異的紅焰一起將這片識海渲染成了金紅色,燦燦蓮花圍繞黑色人影緩緩的打了幾個盤旋,似有萬般不舍,但終於是要與老友別離,蓮花撒下點點金色的餘暉,落在模糊人影的身上,隻是片餘之後,終於還是消失不見,留下一道空穀疊蕩的梵音。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聲音漸漸消散後,黑色人影再度化身為一輪黑色光團,靜靜飄浮於識海之中。
識海中心那團熾烈的紅色火焰在吞噬了五道光團之後,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仿佛自己的領地遭到了侵犯,不時便會射出幾道火蛇,朝著黑色和白色兩道光團襲來,白色光團隻在三次躲閃後,終於被一道火蛇吞噬。而黑色光團卻猶如矯健的黑鷹,每次熾烈的火蛇襲來,都能從容不迫的躲避開,有時甚至還會用鋒利的利爪回應一擊,直接逼退火蛇的凶猛威勢,兩下交鋒數十個回合之後,紅色火焰終於安靜了下來,而黑色的光團也隻是默默懸浮在空中,恢複了以往不動聲色的樣子。
從四團火焰撲向明明的命魂之火那一刻起,他的意識就像一葉扁舟入海,在暴風雨的海麵中不斷浮沉,前一秒還被巨浪所吞噬,浸入海底,下一秒又被暗湧托出海麵,騰於半空。經曆了一陣翻江倒海的翻滾後,明明的意誌已經疲倦到了極點,索性這意識的波動也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但他已再無力思考,又沉沉的陷入了夢中……
夢裏,明明成了一名赴京趕考的書生。十年寒窗,隻為一朝金榜提名。
懷著滿腔抱負,帶著娘子的期盼,他三次入試,卻三次落榜,曆時九栽,耗盡了家中錢財,典當了莊田壟畝,可終於還是未能進入登科。
同行的王家財主的癡兒卻進士及第,光宗耀祖。
娘子為了能讓他考取功名,早已積勞成疾,臥床不起,無奈家中已無米可以下鍋,更請不起大夫,抓不起藥。
為了生存,他隻好投身王財主家做雜役苦工,方知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不但掙不夠工錢,反而遭到其他下人的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