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星看著抖抖索索的站在強薇的身邊,連偷瞄一眼她都不敢的勉強也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二嬸的女人,對強薇話中的意思十分清楚。
這樣的一個間接的害死了“子夜”的女人,留著她幹什麼呢?盡早處理了,也算是為那個可憐的孩子報仇。
很明顯的,天勳的夫人也懂得強薇話裏的意思,她抖得更厲害了。那張雖然不如她的女兒墨梔那般清麗秀美,卻也被歲月鍍了一層溫婉柔嘉的麵孔,因為極度的驚慌,而微微扭曲。
強薇把話問完,夜天星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短暫的沉默過後,天勳夫人終於知道抬頭看夜天星了,她想要從夜天星的神情當中尋找到她的結果。
隻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的眼中並沒有任何對自己生命留存的可能的祈求,除了打量和探詢之外,她隻有恐慌。她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放在砧板上的魚,從夜天星嘴裏飄出來的下一個字,或許就是那朝她剁下來的菜刀。
夜天星看著眼前這一條她沉默愈久,她就越害怕的魚,沒有舍得在她身上多浪費時間,沉默片刻之後,她開口說話。隻是,她做出的決定,卻讓人出乎意料。
“放她走吧。”夜天星對強薇說。
天勳夫人徹底呆住了,她覺得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自己的耳朵應該是出了一點問題。如果沒有出問題,她怎麼可能聽見夜天星說的這句放她走的話?
夜天星為什麼會放她走?今天在她的辦公室裏,她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就在這裏把她殺掉,那她也不會有任何麻煩的不是嗎?她為何會放了她?
一時善心大發?心軟不舍得對親人動手?那她也不是她的親人啊!嚴格算下來,她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就她這樣的一個絕對是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她為何不現在動手?為何要留她的命?
夜天星總是有一種本事,那就是讓別人對自己可以活著的事實萬分不安,萬分不解,讓別人跟自己的命過不去,似乎他們死了才是對的。
如果換了以前,強薇會非常有閑情逸致地看著別人跟他們自己的命過不去,她十分惡劣的覺得那很好玩,但是現在,她是半點兒心情都沒有。
在夜天星剛剛說讓她把這女人放走的時候,她真的是弄不明白夜天星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很快,她轉念一想,卻似乎又有些明白了。然後同時,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沒有質疑違逆夜天星的命令,強薇冷著她一張小臉,伸手抓住身邊女人肩頭的衣服,迅速的扯動手臂,十分粗暴的把論年齡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她的長輩的天勳夫人,摔在了夜天星辦公室緊閉的門上。
夜天星走到沙發邊坐下,還打了個手勢,示意強薇坐到她的對麵。她仿佛是根本就沒有看見強薇剛才做的事情,連眼睫毛都沒有顫動哪怕一下。
把人狠狠的摔出去了之後,強薇心裏麵的那股子怨氣隨著她猛力揮動手臂的動作,才發泄出去了一丁點兒。坐去夜天星的對麵,她再也沒有看天勳夫人一眼。
不知道強薇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直直的朝著門上撞過去的時候,那門上的門把手穩穩的撞上了她的腰。天勳夫人出身名門,後來又嫁得好,一直活到現在,這樣的磕磕碰碰幾乎都沒有發生過。
門把手戳到自己的左腰上,那一瞬間,天勳夫人痛的隻想要抱住肚子彎下腰去,但是她也知道,她現在若是彎了腰,恐怕就出不了這間辦公室了。努力的忍著疼痛,她又是疼又是怕地將手放在了辦公室門門把手上,將第一重密碼鎖已經解開的門拉開,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強薇微微偏頭,瞟了一眼那半開著的辦公室門,眼中掠過一抹極深重的厭惡。是星姐說要放她走,那她就不會再動手,她如果規矩一點兒,安靜一點兒離開,她說不定就會通知這個工作樓裏的警衛放她出去,可她現在……
心裏冷哼一聲,強薇站起身來,自己過去把門關好,才又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