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聲音,這位“師叔”應該是有一點年紀了。看他的樣子……果不其然,他連頭發胡子都花白了,約莫有六七十歲了。
隻是,他的麵相卻沒有一點老人家的慈眉善目,反倒是很凶惡。一雙吊梢眼,那尖利的像刀一樣的眼光,刺過來就嚇得那小容莊的老板腿軟。
“誒!師叔,剛才……”
聽到房裏人的聲音之後,那小容莊老板心裏的弦就是一鬆,但依然還是忐忑畏懼,說話的時候的表情和語氣,倒真像是一個小飯店裏的跑堂了。
小容莊的老板怕極了他的這位年紀大的師叔,平日裏,他根本是不會上二樓來的,但是今天,他必須來。
師叔曾經親口交代過,在他到這小飯店的日子,若是出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他都要告訴給他知道。
師叔到他這裏來的時間極為沒有規律,有的時候是隔兩三天,有的時候是隔十幾天。他這小飯館開起來有一年了,但是他卻愣是沒有看出來師叔出現的規律。
以前他無規律的突然出現在二樓的那一天,小飯館裏出了什麼事,他都事無巨細的報告給他知道,後來師叔聽煩了,他就隻撿重要的說。
隻是,在這條交易街上,又能夠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呢?最近幾次師叔出現在他的小容莊,他的店裏,外麵的大街上,都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師叔來了又走,但是顯而易見的,他走的時候臉色不好看。
他心驚膽顫,隻盼著出點兒什麼事情,讓他好張嘴說說話。
今天,師叔碰巧在這裏,又有人要在這外圍區的交易街上賣掉一整頭寶貝兔,這簡直太好了!
在外圍區賣寶貝兔,這算是一件特殊的事情了吧?他把這件事情告訴師叔,也算是不辜負他的一番交代。
一五一十地把夜天星在外圍區賣掉了寶貝兔的事情告訴麵前的師叔之後,小容莊的老板就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你讓人把那兔子抬到哪裏去了?”
小容莊的老板低垂著頭,沒有看到他麵前的師叔在聽完了他說的話之後臉上的神情。當然,他的師叔也沒有看到他低垂的眼睫下的瞳孔中一閃而逝的詫異。
怎麼回事?師叔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以前他不是對他說的這些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嗎?這次怎麼會……
腦子裏轉過千萬種想法,那小容莊的老板嘴上卻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師叔提出的問題。
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之後,那位麵相凶惡的師叔便走過小容莊的老板身邊,徑自下了樓。他走路的姿態,很是有一種閑庭信步的感覺,但是他的臉上,那一張看著就很凶,不好相處的臉上,卻帶著一抹陰狠。
被留在了二樓的小容莊的老板並沒有跟著他的師叔走下來,他臉色煞白的站在二樓,耳朵裏麵還在回蕩著一句話,那是剛才他的師叔說的。
“從今以後,便讓那小子住在這裏吧。”
腦子簡單的人,會覺得這是大好事,自己的孩子可以住上這樣好的房間,這還不是好事嗎?可是龍家人,腦子簡單的,又有幾個呢?
師叔說這句話,就是在跟他說,他知道他的不滿了。這麼好的房間在這裏空著,他的兒子卻隻能打地鋪,讀書、寫字、學習的條件也極差……
這種事情,他當然是應該不滿一下的。但前提是,讓他不滿的人,跟他在同一等級。
他隻是龍家凡世家族當中的一個還算是有點名氣的子弟,但他不滿的人,卻是龍家本家的長老。
小容莊的老板僵硬的站著,但是他卻覺得他在發抖,渾身由內而外的顫抖。師叔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小容莊老板那僵硬的身體,在他的頭腦想到這裏的時候,真的是非常劇烈的一抖。他想要轉身追出去,追上他們龍家的那位長老,但是他的腿卻早已不聽使喚,他一轉身,險些自己把自己帶翻。
踉踉蹌蹌地跑下了樓梯,看著沒有一個顧客的小店,看著空蕩蕩的店門,小容莊老板的眼中,突然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