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雷凡暗笑,自己似乎是魔怔了,就寒先生那樣的人,對一個自己真的上了心的人,不論做什麼,無論付出了什麼,不論舍棄了什麼,應該都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與夜天星分開之後,雷凡獨自一人回了天星組織在歐洲的大本營。隱匿了樣貌,路過組織中的一個個人,看著他們那依然鮮活,但是卻再也沒有了從前那般的生氣和衝勁的眼瞳,他的心再次陷入糾結。
他這兩年,無數次的想過,要不要做點什麼,說點什麼,好讓他們再像以前那樣,所有的人凝聚起來,那一股氣場,似乎像是一柄刺天的寶劍一般凜冽。有的時候,他甚至都已經開始著手去做,但是往往到最後關頭,他就放棄了。
天星組織於夜天星而言,已經再也沒有了任何大的用處。在這種時候,組織隻能順著夜天星的安排,要有任何的不甘平庸的異動,那便一定會招來夜天星的忌諱。
一路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住所,到最後,一個人坐在有些空蕩的客廳裏的沙發上的時候,說老實話,雷凡突然覺得挺後悔的。
他不是沒有想到過,如果他們照著寒先生的話去做,天星組織有一日便一定會淪落到現在的這種進不得,退不得,上不能,下不去的尷尬境地。但是,他雖然說是想過,卻一直都認為那一天沒可能這麼快到來。而隻要時間足夠的久,就算是既定的結果,也有改變的可能。他一直都在心裏抱著這種僥幸的心態,可是,他實在是低估了夜天星的能量,猜錯了夜天星的發展速度。
等到他開始覺得不對的時候,等到他開始因為夜天星的抽離而漸漸地覺得不安的時候,他再想要做什麼,卻是已經跟本來不及了。
有些疲倦的長歎了口氣,雷凡叫了幾個人進來,各自吩咐了他們一些話,無非就是縮減哪裏的人員,解散那個沒什麼大用的小隊伍罷了。
看著他的幾個心腹先是不解,不滿,最後卻又是無奈的離開的背影,雷凡心中泛苦。但為今之計,他隻能這般做。
在末世,安穩的享受近似於末世前的普通生活,這於大多數人而言,的確是畢生的追求了。但是組織中的這些人,他們又怎麼甘心,將那般長遠的未來,盡數消耗在這種碌碌無為的安樂中?
說他們不知好歹也好,說他們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好,有些人,他們的人生,他們自己都不允許其安穩平庸!
這些人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兄弟,他能夠為他們做的,也就隻有這一件事情了。
脫離組織,最重要的是,在大部分的人都對夜天星沒有什麼信心的時候,脫離組織。這樣,夜天星對他們的忌諱,還能夠稍微少一點。隻要不被她過多注意,在這末世,他手底下跟著的這些人,他有那個信心,他們個個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而至於他為什麼不等到華夏那邊風平浪靜之後再有所舉動,反而是要抓現在的這個機會,這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仿佛一直下意識地覺得,夜天星絕對能夠挺過此次華夏的動蕩,不管橫在夜天星前麵的是多麼大的風浪,他都對夜天星極有信心。那種極為詭異的信任,他自己的理智真的沒辦法弄清楚。
他是一個殺手,便是在讓一個生命死去的時候,他心中也是平靜無波的。但是有的時候,他也會依靠自己的直覺做事。靠著敏銳的直覺和極端的冷靜,他才在末世前成就了金牌殺手之名。現在這個時候,他覺得,他應該依靠自己的直覺,而不是像所有人那般去仔細分析夜天星的實力和勝算,然後,越分析,就越沒信心。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就算是他罕見的錯了……不!不可以這樣想!他必須堅信,自己的直覺是正確的!
要是他錯了,若是夜天星沒有挺過這一波風浪,那麼天星組織,會跟著她一起消亡!
最最讓他無奈的事情,是天星組織永遠跟夜天星綁在一起了!路隻有一條,隻能那麼走!他沒那個膽子賠上組織裏的所有兄弟姐妹的身家性命,從荊棘叢中開一條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