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星一句話說完,自己照舊特別淡定,但她麵對的三個生命,不論是實力高的還是實力低的,卻都無法平靜了。
江酒的腦子裏麵轟隆隆的響,隻想著為什麼夜天星所說的這樣的好事輪不到自己;儀尊的心神大動,剛才明明是那樣好的擊殺江酒的機會,她卻直接漏掉了;至於寒旗,他是動靜最大的,江酒一時恍惚,他便直接掌握了自身的控製權。
“不行!”
寒旗隻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焦急過,他迅速地從籠罩在他周圍的那一片血紅色的霧氣之中向著夜天星跑了過去,而這一路,竟然沒有受到儀尊的阻攔。
寒旗不讓她看中的奪舍對象自願被奪舍,儀尊理應是該生出怒意的。而且,此刻的寒旗,可以說是寒旗,卻也能說是江酒,儀尊理應是怎麼也不能讓他跑出自己的控製範圍的。
夜天星有些不解,不過隨即,她便明白了她要交出的報酬,在儀尊看來,是多麼的值價。
源星人很難奪舍,但是每一個要被奪舍的生命,又有哪個是情願的?如果一個源星生命心甘情願的被別人奪舍呢?那是不是會很容易?
而在成功的奪舍了源星生命之後,她有這麼多年修煉的心得經驗,搭配上源星生命逆天的天賦,豈不是可以輕輕鬆鬆的到生死期,然後再跨過這個階段,然後……然後……
憧憬這種東西,是最能夠影響人的,別管那個人已經強大到了什麼地步,隻要他開始幻想,而且往好裏幻想,他就會做出很多他理智的時候絕對不敢想象的事情。
夜天星最想要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就是儀尊被她自己給影響了的場麵。
當然,夜天星的這個最想,她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雖然從來都不曾感覺到儀尊查探她的想法,但夜天星還是每時每刻都不敢放鬆。她說她會自願供儀尊奪舍,其實她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反正是要被奪舍的命,那她為何不利用這樣的命道,把寒旗送出去呢?如果能讓寒旗安全的離開,就是要被奪舍,她也可以是自願的,有什麼不行?
夜天星時時刻刻的警惕是有用的,儀尊在緩過了神之後,幾乎是立刻就查探了她的想法,想要看看她這個小生命,到底是在跟她玩花招,還是說真的。
夜天星的想法本就是實打實的真的,任是他再強的生命,也不可能看出來什麼假象。
確定夜天星這不是在說謊騙她之後,儀尊這才真正的反應了過來,腦筋恢複到了以往的狀態。
暗暗自嘲了一句實在是麵對源星生命讓她得失心太重,就這樣一個剛剛突破循源期的小家夥,能在她跟前玩什麼心眼?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所有的心思算謀,都是沒有用的!
確定了夜天星沒有耍花招,儀尊這才將她放到了一邊,忍不住心中的狂喜的想起了未來。
她從前真的沒有想過,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好運的撞上了一個還沒有被發現的源星,沒有想過竟然能夠讓她在這顆源星上找到一個感應期就感悟了毀滅本源的天才,更加沒有想過,她想要奪舍的這個天才,竟然自願供她奪舍。
江酒這會兒可能都懵了吧?即便是強大如他們,在碰上可以奪舍源星生命的際遇之時,也是已經要歡喜的快瘋掉了,又哪裏敢再去想那個源星生命還是自願的?
江酒這會兒的確是懵的,他隻恨自己為什麼從前沒有想到過,那麼費勁的奪舍寒旗幹什麼?抓住夜天星來利用一下,說不定寒旗也會自願供他奪舍的!
真特麼的後悔!現在應該怎麼辦?
有寒旗配合著,再加上那個狗屁的儀尊,他的靈魂神識說不定當真會被消耗完的!等到那個時候,他爭來爭去爭了這麼多年,又有什麼意義?
他絕不要徹底的消散於宇宙之中,如今看起來當真是絕境了,但那又如何?一個融合期的生命,早就已經經曆了十七八次絕境了!再加一次,以後回憶起來也不過是多個數字而已。
江酒那強者專有的素質回來了,他不曾跟寒旗搶奪身體控製權,隻是盡自己所能的守護好自己的靈魂,在一定會到來的儀尊的神念攻擊之下,保證生存。
江酒沒有動靜了,寒旗便能繼續阻止夜天星。他心裏是真的有些發慌的,尤其是在看到夜天星平靜的雙眼,那證明她早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現在說出來,便是無可挽回。
能活著當然是好!誰不想要活著?但若是他的生命是他最愛的女子換來的,那這條命他寧願不要!他寧願讓她繼續活著,哪怕是活的不好,同樣要被奪舍,但至少,源星人的特質,會讓她還有希望!
他無論如何不願意夜天星用她自己來換他好好生存的機會!絕對不願意!
無法靠近夜天星,寒旗隻能在與夜天星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聲線有些發顫,卻是極為鄭重和嚴肅的道出了自己的意願。
寒旗體內畢竟有一個江酒,儀尊現在雖然已經高興的過頭了,但是,不能讓寒旗靠近夜天星,這個她還是記得的。
距離讓夜天星平靜,到了這會兒,她甚至還有心思算舊賬:“寒旗,你知道嗎?當初你在逼我認主犀蘿界的時候,我的感覺,當真不好!後來,在我的所有猜測都成了真實的時候……寒旗,你那個時候差一點點就弄死我了!”
“你想過我也不願意嗎?你當然想過,你一定想過,但你該做什麼還是做了。你自己的苦衷,自己的打算,一個字都不曾與我說過。如果不是我後來去了舟穀,我現在還不知道是如何光景?”
見寒旗被她的話噎到沉默,夜天星就沒有再說下去,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的一大片紅豔豔的煙霧,聲音緩緩的冷下去:“你也知道,我向來最是睚眥必報的,你就當我這是報複好了。”
“你也不用勸我,你當初是怎麼想的,我現在就是怎麼想的。你那時覺得自己反正快要死了,還不如讓我活著,再來那麼一出,讓我永遠記著你。我現在也是這樣的想法,反正我要被奪舍,那還不如讓你好好活著。再來這麼一出,讓你永遠記著我。”
“寒旗,你當初既然要求不了自己,現在也就不要來要求我。你當初全然不顧我的意願,現在也就不要提出自己的意見。你當初是先斬後奏,強迫我接受一切,就不要怪我跟你學。”
字字句句拿著末世之初寒旗救了她的事情說話,夜天星這不是想打擊他,隻是想給他心裏留一個印象和認知。
你救我一次,我還給你一次,大家都是公平的,沒有必要時時刻刻記著,更加沒有必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影響自己的修煉。
這並不是施恩,不存在什麼救命之恩之類的東西。這隻是報恩,或者是像夜天星所說的那樣,是報複。
寒旗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麵嗡嗡嗡地響,夜天星都說了些什麼話,他的確是聽到了,甚至一字一句連語氣都記下來了,但他卻根本就沒有去想。夜天星的所有用心,他完全不曾去管。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既遲緩又迅速,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敲地他整個人的神魂都有些逸散。
他不要夜天星死,堅決不要!
隻是,不等寒旗說什麼,夜天星便狠下了心,完全沒有對強者前輩的尊敬的對江酒說:“江酒,你是死在裏麵了嗎?”
被一個剛剛突破循源期的小家夥用這樣的語氣說,江酒一時間也是心神有些波動,倒不是他度量小,沒有強者風範,主要是他實在是不想在儀尊的麵前如此丟臉。
盡力將寒旗壓了回去,那張讓夜天星十分熟悉的麵孔上的眼睛,瞬間就已經是陰森森。
眼前的人換成了江酒,夜天星倒是敢毫不畏懼的直視對方了,那模樣,好像寒旗要比江酒可怕不知多少倍似的。
江酒一時又有些氣結,在老對頭的麵前,被這樣看不起,真的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不過接下來,江酒還有更丟人的時候。
儀尊抓住了江酒一瞬間的不在狀態,接著便毫無預兆的開始全力攻擊。下一秒,夜天星就看到不遠處的人,毫無知覺的向後倒了下去。
她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又把腳收了回來。沒有再向前,隻是對儀尊說了一聲:“請不要傷到他。”
見夜天星強作鎮定,儀尊對她又放心了一點……不過還是個小孩子而已,她著實不用擔心什麼。
更加放心了之後,儀尊又忍不住幻想了半秒鍾美妙的未來。半秒鍾之後,她借著剛才趁著江酒不防備開的好頭,繼續壓製消耗對方的神識。
既然有成功奪舍源星生命的機會,那她當然要好好把握。雖然給一個剛剛突破循源期的小家夥做事有點跌份,但是隻要報酬高,這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就照著她所說的,幫她喜歡的人一次,讓那個男子活著就是了。隻要做到這個,她便可以去支取報酬,諒夜天星也不敢真的打什麼小算盤。
江酒自然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在丟人的直接被打倒了之後,雖然是一直被儀尊用神念攻擊著,但他還是很快就又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