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是馬克。
他穿著風衣,還搭了條一條淺色的格紋圍巾。
“馬克。”嘉薏立刻喚道。
馬克朝她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嘉薏麵前的高瞿,也點頭示意問好,以為她剛好有事,便問:“在忙嗎?”
話音剛落,高瞿便立刻察覺到了,這就是那晚嘉薏醉酒後接電話的男人,那聲音他怎麼也不會忘記的。
“不忙,你先坐吧。”她說完又和高瞿對視了一下。
高瞿知道嘉薏有約,本不應該多待,但卻摁捺不住想知道這位馬克和嘉薏究竟是什麼關係的好奇心,便問道:“先生記得我吧?”
馬克想了一會,不久也回憶起來,他笑道:“哦,原來是您。”他重新站起身子,朝高瞿伸出了手。
“馬克先生對吧?我好像是第一次見你呢。”
馬克微笑著點頭。
“你是嘉薏的……朋友?”高瞿問道,
嘉薏還在櫃台後忙著製作飲品,一時也無暇理會他倆的對話。
馬克看了嘉薏的身影一眼,回答道:“嗯。”
高瞿繼續追問:“不會是因為她開店才認識的吧?”
馬克笑著點頭。
高瞿大笑道:“我也是呢,要說她開店啊,我還……”
這個時候,嘉薏才打斷高瞿:“高先生,您不是應該很忙嗎?”
高瞿有種終於發現端倪的竊喜,他徑直走到櫃台,故意詭異地笑著說:“我是很忙,不過關心關心朋友也是我應該做的啊!”
嘉薏沒有回應他說的話,將製作好的茉莉花飲品端到桌上,低下身子去翻找剛才洗的勺子,等她抬起身子時,那杯東西已經在高瞿手中了,他咂了很小一口,手指點著新印刷的菜單,問道:“這就是——一樹純情?”
看到杯子被握在高瞿手裏,嘉薏來不及憤怒和驚訝,眼神立刻拋向正端坐在一旁看著他倆的馬克,她欲言又止,神情慌張。
當高瞿問著“一樹純情”的時候,嘉薏的目光仍定定地望著馬克,她異常平靜地回答道:“是的。”
這是她的一樹純情,也是她今晚想要給馬克的一樹純情。
馬克終於迎上她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有些閃躲,他訝異於她的神情以及最後的那句話,正當他暗自思索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清香,很淡很淡,卻似一個幽靈一樣縈繞在鼻子周圍,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不確定,當他再次疑惑地看向嘉薏時,她的目光還在,絲毫沒有轉移。
那個答案落地了!
他不得不再次將頭低下,然後側臉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
是茉莉,原來是他喜歡的茉莉。
高瞿本是這個故事的旁觀者,但他不滿足於做這個故事的旁觀者,在他誤喝這杯飲料的時候,親眼目睹了嘉薏的神情變化——從憤怒到期盼再到急切與失望——盡管她臉上平靜,但眼裏卻早已波瀾壯闊。
他不得不用很大力氣重重地將杯子放到櫃台上,故意讓杯底與櫃台相觸的聲音變得很響很響,以便他能順理成章能夠插進這個故事的敘述裏。
嘉薏這才回過神來,她用淡漠的眼神看著高瞿,問了句:“喝完了嗎?那……我要洗杯子了。”
看著正極力對自己壓製情緒的嘉薏,高瞿也不敢多留,但是在轉身看了始終不敢正視她的馬克後,他突然不想做旁觀者,盡管他諸事纏身,盡管他一向不喜歡搭理別人的事情,他還是硬生生地擠進這個故事裏去了。
高瞿回頭貼近嘉薏的耳邊說:“一樹純情不好,你可是朵玫瑰!帶刺的。”
嘉薏無聲的憤怒中突然蒙上一頭霧水,在她還沒想明白時,高瞿就走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