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喝酒聊到深夜了,但卻不覺得這個冬夜冷。
嘉薏喝著酒攏著被子,而高瞿一隻手托著下巴,正望著她笑,說:“說完駱庭了,到你了……”
“說什麼,說我是帶刺的玫瑰,而人家鍾情一樹純情呐?”
看著嘉薏一副喪氣樣,高瞿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讓她有些不滿,剛想伸手要去打鬧他,身體卻在那刹那失去平衡,眼看自己快要撞倒在他懷裏,她立刻伸出手推開他厚實的胸膛,連她自己都詫異自己六七罐百威後還能保持片刻的清醒。
高瞿被推地“哎呦”一聲,身子離了凳子,倒在地上,她忍住笑,連忙伸手去拉他,卻被他傲嬌地擋開。
他裝作滿臉不悅地坐在對麵。他今晚第二次被她戲弄了……
意識到剛剛自己惹他不開心,嘉薏一臉笑嘻嘻地說:“好啦好啦,我和你說說我怎麼被馬克拒絕的,讓你開心好不好?”
“我不要聽,不要聽你淒慘的樣子。”他把手伸到炭火上,剛才的酒勁好像完全消解了似的,他頭腦清醒得很,眼睛直盯著紅透了的炭。
他突然歎了口氣,慢慢說道:“我覺得馬克是喜歡你的,隻不過他喜歡的應該是你的另一麵,那很溫柔婉約的一麵,就像他送你的畫裏的你一樣,就像你每次為了見他裝扮出來的一樣,那一麵的你,他肯定是喜歡的。”
嘉薏內心頓時有些暗潮湧動,她覺得剛剛流進喉嚨裏的酒好像頃刻間上湧到眼睛裏,蒙上一層酸澀的水霧,可是她不知道,這觸動有多少原因是因為馬克,有多少原因是因為高瞿安慰她的話……
高瞿緩緩抬起頭,看著她繼續說:“你是值得被人喜歡的,隻是你太多麵了,也許每個人看到了你不同的那麵,也有些人隻是執著於自己喜歡的那一麵,他們喜歡的終究是你,卻又不是你……”
嘉薏的眼淚瞬間無法兜住,一顆顆像成熟的果實,被一陣風輕輕帶離樹枝,落到地麵,擲地有聲。
她顫抖著說:“我也希望他真的如你所說……”
“一定是的,其實你很像駱庭,都善於隱藏……”他低著頭笑了起來,像是自嘲那般。但他突然發現嘉薏沒有作聲了,不禁側過臉一看,她卻早已看著淚眼婆娑。
他不由得心疼起來,想伸出手去抹掉這一顆顆滾燙卻又瞬間覆涼的淚珠,可是他也清醒的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遠比駱庭敏感脆弱,她一定會躲開他的。
“嘉薏,你是希望靠在這裏的對吧?”高瞿拍著自己一側的肩膀,柔聲地說道。
嘉薏笑著搖著頭,她確實需要一個肩膀,可是她不爭氣的身體又怎麼會允許呢。
“我知道你心裏是想的!”
嘉薏確實動了動身體,她想要走到他身邊,可是身體也確實在那一刻向後退縮著,因為她分明在那雙迷人的眼睛裏看到了毫無掩飾的親密感。
高瞿見她猶豫不覺,更加堅定了要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想法,他起身坐到她邊上,她身體立刻往旁邊避開了。
“如果你想,我就在你身邊,你隻要閉著眼,輕輕倒下就可以,我會抱緊你的,試著隻聽從你心的聲音,好嗎?”
嘉薏手還緊緊拽著身上的毛毯,針線間有高瞿身上的味道,炭火把寒意擋至千裏之外,而此刻酒精作用著自己的腎上腺激素,這個男人的聲音、味道、熱量和酒精從四麵八方包裹著她,又鑽入她每一個毛孔,她心裏的那個念頭也不斷被擴大,擴大:“閉上眼,就閉上眼就好了!”
她真的閉上了眼,身子慢慢往他的方向側下去,但是手卻仍抓著毛毯,她又緊張又難受,胃裏仿佛在被無數雙手攪弄,但是身子已經傾了個角度,她覺得全身無力,身心俱疲,她不想掙紮,不管倒下去是什麼結果,反正她已經無法支撐自己傾了大半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