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薏他們四人趕到醫院之前,瞿雅英帶著秘書從公司早已急忙奔至醫院,在醫院過道裏,秘書示意她仔細看向旁邊垂著頭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頭上綁著繃帶,滲出好大一塊血漬,臉四周滿是淤青。
瞿雅英才意識到那個麵目全非的男人是喬樂,她鼻子裏厭惡地哼著氣,又瞪了一眼秘書,似乎在責怪讓她看到什麼極其惡心的東西一樣,她完全無視喬樂,往前走幾步,便看到朝自己跑來的高瞿,他一張臉也沒好到哪裏去,鼻梁還掛了彩,她質問的語氣問著高瞿:“告訴我,茵兒怎麼樣了?”
高瞿不敢抬頭看姨母,他低聲說:“頭部受了創傷,小腿有幾處骨折,剛手術完,暫時沒有性命危險,隻是人還沒醒過來……”
瞿雅英鼻子裏又厭惡地哼了一聲,讓秘書把醫生找來,她不準備和高瞿再多說一句話,正想要繞開他直接朝病房走去時,高瞿卻一下子攔住了她,他頭仍是低著,隻聽他說:“對不起,姨母,是我的錯。”
瞿雅英十分不滿地把高瞿從自己麵前推開,那個年輕人連著後退了幾步,她用手指指著高瞿的額頭,剛想開罵的時候,背後一聲咚響,回頭卻看見喬樂跪在地上,那雙荒涼已久的眼睛已經青腫到隻能微微睜著,看不清眼珠眼白,他朝瞿雅英說:“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小茵。”
瞿雅英掃了一眼身邊的兩個年輕人,咬牙切齒卻又不知道往誰身上撒氣,她隻顧撞開前麵高瞿,徑直往女兒病房走去。
秘書把醫生叫了過來,向瞿雅英敘述小茵的病情,她一直強忍著淚水,半響才對秘書說道:“告訴那兩個人,我在一樓等他們,你在這裏看著小茵,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說完,她便看也不看高瞿和喬樂,直接下樓了。
從秘書聽到傳話的時候,高瞿和喬樂雙雙抬眼,一臉驚愕,但都忍著自己身上的傷痛,一起去樓下了。
在嘉薏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小茵病房外隻有瞿雅英的秘書在守著,媛媛和方權先上前去詢問:“這是陸穎茵的病房嗎?”
秘書上下打量著媛媛他們,狐疑地問:“你們是誰?”
媛媛說:“我們是喬……不,我們是高瞿的朋友,我認識小茵,她現在怎麼樣了?”
秘書還是沒有直接回答,隻說:“高瞿不在。”
媛媛還想說什麼,嘉薏走到前麵,直接問道:“我們也是小茵的朋友,我們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秘書又看了看嘉薏,她依舊冷冷地說:“我不方便透露……”
“你……”嘉薏有氣無力地想要說什麼,卻被人突然打斷了。
“嘉薏??”
“嘉薏!!”
嘉薏和媛媛他們回頭看見高瞿和喬樂正從另一頭走來,嘉薏的目光卻先看到喬樂,他身上那件敞開著的灰色大衣,淩亂的襯衫扣子還有那條滿是泥巴的褲子,她一抬眼卻還是能夠從那雙腫得不像樣的眼睛裏看到亮光——野獸一樣的光芒,她立刻緊張地後退了幾步,身子使勁貼著牆麵,她低下頭,握住喻然的手隱隱有些顫抖。
喬樂也看到了嘉薏,並且看到了她的畏懼和躲閃,他也不敢往前走了,瞬間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嘉薏,看著她後退,看著她低頭,看著她握住別人的手,看著她身體發抖。
高瞿也意識到嘉薏仍未脫離恐懼,但他依舊喚著她的名字:“嘉薏。”
他隻想要她一聲回答,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上午經曆了那麼多,隻想要她回答自己,他就可以繼續承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