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學期過去了,有幾門課要期中考試。好在平時在鄭秋那邊還看了點書,再加上臨時抱佛腳地看了一個禮拜,總算都留在了及格線之上。室友們也都險險過關。知道成績的第二天,我們宿舍逃了一天的課以示慶祝——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我混到中午吃過飯,又起身到鄭秋那邊去。
到了那邊,用鑰匙開門,還沒進門就聽到有人和我打招呼:“嗨,來啦。”我也打了個招呼,一開門卻愣住了。
和我打招呼的是個大概還沒到十五歲的小姑娘。黑長發披肩,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領口和袖口都有蕾絲點綴,下麵配了條黑色的千層超短裙,也是到處是蕾絲,黑白橫條紋的過膝襪,黑色高跟鞋。腿真白啊……話說絕對領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貨,居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整體上看來就好像是個櫥窗裏的塑料模特,走的是哥特蘿莉的路子。還真有人這麼穿,再說都已經十一月了,還穿超短裙?不會是cosplay吧?
看我不說話,她伸手指著我,我看到指甲上畫著黑貓的形狀。“你幹嗎呢?看傻眼了?”
我一時語塞,努力回想著,想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你是?”
“我是?我是鄭秋啊!”她的表情變化倒快,這一下子好像受了委屈快要哭出來了,讓我有點慌。“連你也認不出來我了麼?”
我仔細看了半天,搖搖頭。“不對……你到底是誰?”
這時從鄭秋的房間傳來一個聲音:“別鬧了。”鄭秋一邊走出來一邊對我說:“你考試怎麼樣?都過了?”
“哦……也就那麼回事吧。”鄭秋這時也變成了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梳了馬尾,穿著一身黑西裝,光腳穿著拖鞋。那個小姑娘咂了下舌。我看看她,又問鄭秋:“這是?”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鄭秋的?”小姑娘咄咄逼人地問我。
“……不知道。”我老實回答。話說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被個小姑娘這麼對待好像挺丟臉的。“看到鄭秋我認得出來……”
“切。”小姑娘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你是殼殼兒吧?”
如果是漫畫我一定是四腳朝天倒在地上了。連一個沒見過麵的小姑娘都知道我的外號了麼?我看向鄭秋,肯定是她幹的好事。她倒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這臭丫頭。
“我叫‘生天目鈴’。”小姑娘繼續說道。
“你好……嗯?”我看向鄭秋。“日本人?”
鄭秋點點頭。“你對‘生天目’這個姓沒印象麼?老家那邊。”
她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在老家的鎮子上,有過一個叫做“生天目悠”的日本男人,娶了個本地的女人,後來全家搬走了,據說是回日本了。那種小鎮連來個大城市的人都會成為傳說,這個日本人更是成了鎮裏的常識了。那這麼說來,這個小姑娘就是那家的孩子了。
看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鄭秋又說:“鈴鈴家是一個陰陽師家族的旁係,當時和我家經常來往,我總是帶著她玩。”
鈴鈴一撇嘴:“是你一直欺負我吧。”
鄭秋笑著擺擺手:“過去的事嘛,不要放在心上。”鈴鈴哼了一聲表示不滿,不過也沒多說。“後來她家搬去日本,我們一直郵件聯係,不過今天也是自那之後第一次見麵。”
“哦。”我想了想。“今天沒有工作吧?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多聊聊。”
“已經聊了大半天啦。”鄭秋笑著說。“她也要回去了。她和她媽媽一起來的,然後她自己跑來我這邊了。啊,對了,差點忘了。”鄭秋說著到電腦桌的抽屜裏翻起來。“她來是拿這個的。”她把那顆“霸王”的內丹拿出來,遞給鈴鈴。鈴鈴也隨手接過來,放到手提包裏。我說這東西這麼隨便沒問題嗎。
“賣給她們家的。賺點外快。”鄭秋笑眯眯地說。看來賣了不少錢啊。
“好了,那我走啦。”鈴鈴對鄭秋說。果然年輕人有活力啊。
鄭秋和她擁抱了一下,然後送她出門。我讓到一邊。就在鈴鈴從我身邊經過時,我感覺她似乎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鄭秋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緊接著我就好像醉了一樣,感覺她離我好遙遠。我晃晃悠悠地朝她走去。
“死丫頭,你幹嘛了?”鄭秋的聲音也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鈴鈴笑得很詭異,沒有說話。我繼續朝鄭秋走過去,她卻退後幾步。躲著我做什麼?離得那麼遠,我都夠不到她。
“你還怨我欺負你?你個不幹好事的丫頭片子。”鄭秋罵道。我終於走到她麵前,她沒有再躲開。就是嘛,跑什麼跑,我有那麼可怕麼?欠揍嗎?
“唉。”鄭秋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我。我握緊了拳頭舉起來。鄭秋一愣,眼神有點發慌。“你……”
我要打你……看到她的表情,我突然明白過來。我怎麼會要打她的?我晃晃頭,把手放下。怎麼了?
鄭秋也疑惑地看著我。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砰”的一下,回頭一看,鈴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朝自己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氣息不順到連叫都叫不出來了。我還莫名其妙,鄭秋突然爆笑起來。
“活該,玩砸了吧。”鄭秋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鈴鈴蹣跚著走到沙發旁坐下,一邊揉著肚子一邊惡狠狠地盯著我。我做什麼了招來那麼大恨啊?
鄭秋好不容易笑過一陣,向我解釋道:“她剛才對你用了‘言靈’。你不是想打我來著?就是她搞的鬼。結果法術被破了,返回到她自己身上,”鄭秋又開始對著鈴鈴笑起來。“大快人心啊!”
鈴鈴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問我:“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破了我的法術?”
我?我怎麼破的?話說我連法術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鄭秋說:“是你自找的。你這是偷偷學的吧?我記得你十六歲之前是不準用言靈的。”
“不準用不代表不會用……”鈴鈴爭辯道。
“你用錯地方了。”鄭秋打斷她。“這裏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你的”兩個字被著重強調了一下。“你在這裏的力量不足。再說你還選錯了方式。我們兩個關係那麼好,你讓他來打我,他的抗拒感太強了。所以你的法術就會被普通人給破了,丟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