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一直腦袋空空的,回到宿舍也像平常一樣玩遊戲,和舍友扯皮,一直到睡覺的時候才發覺一點睡意也沒有。覺得很累,又什麼也不想,但是就是睡不著。中間爬起來三四次去洗手間抽煙,好不容易才睡下了,大概是淩晨3點以後了吧。早上又很早就起了,困得不行,心口堵得難受。看來鄭秋的話要比想像中影響更大。

我不太想顯示出脆弱的樣子,於是決定不管哪天不去,今天還是要去的。硬挺著爬起來,洗漱,沒有胃口吃早飯,但是還是強吃了幾個小包子,有點反胃。磨蹭到9點鍾左右,我給鄭秋發了短信告訴她今天過去,然後走去校門口坐公交。

好在有座位,我聽著mp3,靠在裏麵半睡半醒,差一點坐過站。大概10點半左右我到了鄭秋的小區,卻發現鄭秋在小區門口等著。

她今天是個二十左右的女孩兒的樣子。難得地不是西裝,穿了一條淺棕色的長裙(後來我知道那種顏色叫做米色……)。穿了高跟鞋,大概到我眼睛的高度吧。她站在小區門口左顧右盼,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手機握在手裏,時不時看上一眼。

我向她走去。她明明應該看到我了,卻把臉轉到另外一個方向去。我莫名其妙,走到她麵前,抬起手打了個招呼,沒等我問她為什麼在這裏,她卻先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你有時還真是腦筋不轉彎啊。明明人家都假裝不認識你了,你還要過來。”

假裝不認識?這是要做什麼?我沒等問她,她又開口問了我一句:“你怎麼不接電話?”

電話?我趕緊拿出手機來看,上麵有四個未接來電,全是她打來的。雖然看她的樣子隻是在衝我發火,不管我什麼理由都白搭,不過還是解釋下比較好吧。

“……一直在聽音樂,沒注意。”我支支吾吾。

她好像要說什麼,但是沒說,一臉不高興,歎了口氣。

“你有事嗎?要不我先……”我試探著問她。

“算了。你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反而危險。”她嘀咕了一句。

“危險?”我有點被嚇到了。

“等會兒再說。”她幹脆地打斷我的疑問。“先找個人多的地方。”

莫名其妙地,我被她帶著到了小區對麵的肯德基裏,她要了漢堡和紅茶,我隻要了杯可樂。這個時間人不多,但是也有幾位。我們在麵對窗子的長條桌子那裏並排坐下。近處沒有人。

“怎麼回事?”我小聲地問她。

“我被人盯上了。”她一直看著窗外,沒轉過頭來回答我。

“什麼?”太出乎意料了。

“給你打電話讓你別過來可是又打不通。剛才假裝不認識你又一頭撞過來。”她半是生氣半是歎息道。

這……話說沒聽到電話是我的失誤了,可是假裝不認識讓我配合?我又不是什麼偵探或者特務,這能反應過來麼,也要怪到我頭上是不是太過分了?不過這些話我很老實地隻在心裏說說而已。

“……反正已經這樣了,到底怎麼回事。”我清清嗓子,把剛才的事情打馬虎眼混過去。

“我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她搖搖頭,很是無奈。“大概有快一個小時了吧。那時我在家裏,突然覺得不對勁,就趕緊下樓來了。那時開始給你打電話……”

又扯到電話上,那就沒完沒了了,我趕緊打斷她。“你在樓上時覺得有人監視你?就算是真的,你那是十五樓哎。是在對麵的樓上?”

她搖搖頭。“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監視。就是覺得對方好像要對我做些什麼那種感覺,不太好解釋。”

我想了一下,然後問道:“想做些什麼?”

“很可能是和我身上的妖物有關係的。”她打開漢堡,開始慢慢地吃,時不時啜一口看上去很燙的紅茶。

“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和你家有仇的家族?”我想起她的表妹被擄走的事情。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家那邊……”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自己家?”我下意識重複了一句。如果是自己家裏的人,卻不直接聯係,反而搞成這種樣子--我一下子明白過來,肯定是要采取什麼不好的手段。不會真的像電視劇裏一樣,搞出個豪門子弟自相殘殺的戲碼吧?我雖然想著,有點頭皮發麻,但是還是覺得太不真實了。

她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像是放棄了一樣,對我說:“幹脆直說了吧。現在我家處於戰爭狀態。”

“戰爭?”這個規模越來越大了吧?

“當然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是不會知道的。不過實際上來說就是那樣,我媽媽也一直在家裏出不來,表哥昨天也回去了。”

“哦……”表哥回去了啊。為啥我有點高興呢。

“所以今天來的人有點奇怪。按說我早就不是能夠參戰的情況了,我家和對麵又都是分不出人手的才對,怎麼會有人來對付我呢。”她一半是自言自語。

戰爭?參戰?我往窗外看去。今天天氣不錯,秋高氣爽,陽光有點烈,恰好彌補了微涼的天氣。一切都這麼和平的世界,和她所說的話,真是對應不起來。

“戰爭狀態又怎麼了?”我努力跟著她的思路。

“無論是我家還是對麵,都分不出人手來處理我這邊的事情。”她輕輕晃動著紅茶,讓茶水在紙杯裏微微打轉。“且不說有沒有辦法處理,我遇到這件事那時,兩邊就是一觸即發的狀態,所以一直以來隻是讓我離開家裏那邊而已。真想處理的話還是有辦法的,不過需要準備的東西比較多,沒時間去做。”

“怎麼處理?”我聽她的語氣有些壓抑。

“處理……殺掉,或者封印起來,這些辦法還是有的。”

喂,這也太誇張了吧,突然對我說這些讓我怎麼回答啊。

在我猶豫應該怎麼應對時,她又開口說道:“現在沒有辦法在保證我沒事的條件下驅除這妖物。當然也是一直沒處理的借口之一。現在來的人,很有可能是我家那邊的。”

“你家那邊?有頭緒麼?”我拿起可樂從吸管裏喝了一口。

“隻是猜。”她苦惱地搖搖頭。“我們家主是個很小心的人。現在馬上就是決戰,很有可能他會派人來排除這邊的不穩定因素。”

“有沒有可能是其它人?”我想著其它的情況。話說“家主”這個詞還真是讓我感到幾分玄幻的色彩。

“也可能是對麵派來的,因為我有可能會回去。或者也可能隻是來監視我的?”她又開始自言自語,“不然剛才我一個人的時候為什麼不下手?……至於再其它的勢力,可能性不大。我這邊沒有引發太大的動靜,消息又隻通報了對方,第三方知道的可能性不太大。”

我咬住吸管,沒有說話。

“我說……”她突然換了種很意外的語氣。“怎麼街上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