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開門的聲音,但是並沒有動,隻是轉動眼睛追逐著進來的人影,毫無疑問是程雯。她回手關好門,走到床邊,一言不發地脫掉衣服到隻剩下內衣褲,然後掀開被子鑽進來,在被子下麵動了一會兒,把內衣也脫掉放在床邊,背對著我側躺著。想必她知道我沒有睡,才會有這種舉動。
我轉過身去,把她攬進懷裏。她輕輕掙紮了一下,但是力度並不強。我的胸膛貼在她後背上,感覺到她的心跳得很快。我把右手繞過她身上,摟在她的腹部,輕輕撫摸著,想讓她平靜一些,她卻按住了我的手。
“別這樣……”她的聲音微弱得近乎呻吟。“抱歉,今晚我沒有心情。”
“我知道。”我在她耳邊輕聲低語。“不會做的。”
“不會做?”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雖然仍然感覺很緊張,但還是帶著調侃的味道:“那頂著我的是什麼?”
“啊……”我也不禁笑了起來。“控製不了的生理反應而已,不必在意,就當是敬禮好了。”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終於在我懷裏放鬆了身體。我輕輕撫摸著她,讓我的鼻息吹在她的後頸,沒有再做其它的事。她逐漸變得柔軟,隻是偶爾還會像打冷戰一樣顫抖一下。
過了很久,我才輕聲說道:“很難受嗎?”
親手奪走別人的性命,對一般人來說,是一件僅靠想像就會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就算她曾經殺死了程東來,也不會那麼容易習慣,我也不希望她會習慣於殺戮。我並沒有問她有沒有得手,因為如果失敗了,她一定會先告訴我。
“現在好多了。”她的手在我的手背上摩挲著。“幸好有你在。”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如果能睡的話,睡一下吧,明天一定不會平靜的。”我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黑暗中感覺到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再次沉默不語。我們沒有再說話,不知不覺中,她發出平穩的呼吸聲,似乎真的睡了。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盡管心裏的欲望燒灼得很疼痛,還是一動不動地抱住她,看著黑暗的房間,強迫自己思考著事態發展的各種可能。
看著窗簾漸漸變白,我估計在早上六點鍾左右,門鈴聲響了起來。她的住處當然比我住的地方豪華得多,有獨立的客廳、廚房、書房之類的好幾個房間,不像我那裏隻是個單間而已,連門鈴也沒有。她應該已經醒了,不過沒有動,應該是希望我去開門,證明昨天晚上我和她在一起。我起身穿上一旁的浴袍,係好腰帶走到外麵。雖然有中央空調,還是有些冷。看了一眼客廳裏的掛鍾,原來已經是七點多了。
門外的是程笑笑。見到我,她吃了一驚,應該是以為昨天晚上我和程雯做了些沒羞沒臊的事——我們也希望她這麼認為——微微紅了臉,有點語無倫次:“那個……昨晚……”
“冷靜點。”我微笑著說。“進來坐吧。”
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說,她都不應該進來的,不過她這時思路混亂,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到客廳坐下了。來不及泡茶,我從飲水機接了些熱水放在她麵前,然後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很仔細沒有過多露出隻穿著內褲的下半身。
“這麼早來,有事嗎?”我看她基本平靜下來,問道。
她深吸一口氣:“程小龍死了。”
“誰?”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程小龍?龍少爺?”
她麵色凝重地點點頭:“你們沒聽到琪夫人尖叫嗎?睡得也太……”
她說到這裏,又紅了臉不說話。原來她在這方麵還沒什麼經驗,我想。
“什麼時候的事?”我沒有在意她的表情,繼續問道。
“應該是昨晚,估計是在淩晨兩點鍾左右。”她說。“李伯是這麼說的。”
“李伯?他也到場了?”
“嗯……哦,你不知道。這邊有時會有些不太好見光的事,都是由李伯負責處理的。”她向我解釋。
“情形如何?”程雯從屋子裏走出來,和我一樣把浴袍穿上,腰帶還沒有係好,一邊係著腰帶一邊往外走,問道。
“像是長槍留下的傷口,在喉嚨上。傷口被燒焦了,沒什麼血。”程笑笑說。
“那就是說,是前幾個人搞的鬼。”程雯係好腰帶,把長發從浴袍裏拉出來。我很喜歡看她這個動作。她胸口的浴袍有點鬆,可以看到沒穿內衣。注意到我提醒的目光,她把衣服拉緊了一點,也在沙發上坐下。總覺得她是故意做給程笑笑看的。我又去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程笑笑一直沒說話,目光閃爍地在我和程雯身上轉來轉去。
我坐在程雯身邊之後,她開口對程笑笑說:“你懷疑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