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家帶來的人，各自都有與李家正麵交戰的資本，不過李家在此之前實力並沒有被削弱太多，戰力充足，又占了地利，所以誰也不想強攻。關於李家出讓公司和管理範圍的條款，兩邊還在討價還價，一時也確定不下來。等到調停的人抵達，更是變成了拉鋸戰。但是不管怎麼說，程鐵雲和程笑笑的歸還，是不能緩的，李家很快就放棄了他們，也算是表現出一點誠意。
我們抵達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李家的回複。下午，在程雯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約定接收兩人的地點，是郊外一處偏僻的荒野。鄭家的人包括鄭秋和孟東，都已經回到了本家家主鄭則友身邊。這一次跟來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喬尼和強森兩名聖騎士，生天目和中田兩個日本人，再加上陳家的兩個人。一共開了三台車出來，我和程雯一輛，兩個騎士一輛，日本人和陳家的人一輛。薛大海留下來陪著李君瑤，實際上是監視她不要亂跑。她對李家似乎沒有什麼感情，雖然一直都因為喬尼的事悶悶不樂，倒也還算安穩，從未露出過想要離開的意思。而且這時就算她跑回李家，也對大局無礙。所以這種監視也隻是做個樣子。
程雯一開始似乎是不想讓我跟過來。確實，我在這裏幾乎完全沒有作用，有什麼意外的話隻會是累贅。但是我擔心程雯會殺了程鐵雲。盡管程鐵雲必須得死，但是由程雯親自動手是最下策。如果事態發展成這樣，程笑笑會更加陷入困難的處境，無論她有多重視程雯，恐怕也難以陪在程雯身邊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先將兩人都帶回來，然後我在不告知程雯的情況下把程鐵雲處理掉。這樣也會讓程笑笑難過，但是至少她對我的恨意能夠抵消掉一部分愛戀之心，留在程雯身邊的可能性也更大。
最大的問題，是程雯和程笑笑的精神狀態都不安定。程笑笑本來性格柔弱，最近的壓力過大，隨時有可能崩潰。程雯則是因為猜疑和妒忌一直平靜不下來，難以保持理智。至少，我對她們都有些影響力，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南方的暖冬，在我這種北方人看來，簡直就和春天沒什麼區別。稍微有些風，太陽很足，即使隻穿一件襯衫，還是不停地在出汗。野草長得很高，差不多已經過了腳踝。放眼望去隻能見到幾株小樹，在微風中搖動著翠綠色的葉片。如果我們是來野餐的，倒是個相當不錯的環境，我想著。隻有喬尼和強森在小聲爭論著什麼，其它人都沒有說話。
等了沒多久，從遠處有兩輛黑色的車子向我們駛來。看形狀似乎是寶馬。車子在我們麵前停下，側對著我們。程雯沒有吩咐，我們也都沒有動作。
前一輛車的後座門打開，程笑笑從裏麵鑽了出來。她比出走之前看上去更加憔悴，黑眼圈很嚴重，嘴唇幹裂，神誌仍然有些恍惚。她還穿著在北方時穿的衣服，雖然一定很熱，不過看來沒有受到不好的對待，讓我鬆了口氣。她茫然地四下張望，看到我們，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下頭，慢慢地向我們靠近，像是懼怕被責怪的孩子。她走到程雯麵前，抬起頭看了看。程雯沒有任何表示。程笑笑轉頭看到了我，似乎想站到我身邊來，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站在程雯的另一側。
一直到程笑笑回到我們身邊，第二輛車的後座門才打開，程鐵雲被人推了下來。他全身被緊緊捆住，捆得很複雜，還有些咒符之類的，大概是為了封住他的力量。嘴也被堵住了。他一頭栽在地上，蠕動著想要起身。兩輛車已經絕塵而去。程鐵雲一邊發出“嗚嗚”的呻吟一邊掙紮著，終於跪了起來，抬頭看著程雯，帶著恐懼和痛恨。程笑笑想要走上前去，卻被強森拉住了。強森對她搖搖頭，程笑笑也就停止了動作。就算強森不阻止她，我也會阻止，不過可能會讓程雯的疑心更重吧。
“應該怎麼處理他呢？”過了很久，程雯悠然地說，像是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你有什麼想法？他可是你的‘準嶽父’呢。”
她並沒有回頭，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為什麼此時她會說這種話？那個婚約，根本就是假的。在我回到程雯身邊之後，已經不值得一提。她明明知道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