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我在XX大學開始讀研究生。係裏的迎新舞會上，我認識了一個本科剛剛入學的學妹。”我慢慢回憶著。我曾經對程笑笑提起過這件事。每當我回想起來，雖然已經不再有當時那種刺入骨髓的疼痛，還是讓心裏產生一種遲鈍而緩慢的苦楚。現在，又增加了對程笑笑的懷念。
“我那時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而且因為工作過一段時間，年紀比其它同學都大，所以在舞會上基本是被孤立的。她也是一樣。”我說。
“那你們怎麼會……”劉嘉問道。異端就是因為與其它人合不來才會成為異端，沒有道理兩個異端會聯合起來。
“我先搭的話。因為她很漂亮嘛。”我笑著說。
那時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短裙，黑色長發束成馬尾，非常惹眼。開始時還有些男生圍著她轉，後來被她一一拒絕之後，就沒有人再理她了。因為她被男生關注，所以女生也自然地對她心懷怨恨，沒有人再接近她。
而她也泰然自若，並沒有過於在意。在她的氣質裏，有著一種超越同齡人的穩重與滄桑。現在想想，因為是在大家族中生存的經曆，讓她與眾不同。
可是真正吸引我的，是她的命運。從妖後那裏繼承下來的那種紋理，那是我第一次見。邪惡，危險，卻又美麗得讓人歎息。從她一出場，我就已經被她吸引了目光。一直到她身邊沒有人，我才像飛蛾撲火一般接近了她。
她的性格其實很溫柔，隻是對周圍的這種虛偽的溫情有些不耐煩。她也沒想到還會有人和她搭話，所以對我也有些留意。因為我們對跳舞，或者說對這種混亂的場麵都沒什麼興趣，所以我們提前離場，我把她送回宿舍樓下。這也是我們後來能夠發展下去的契機。
“然後呢？”我陷入思緒中，一直沒有開口，劉嘉嚐試著打斷了我。
“然後……我們開始交往，正式確定戀人關係，是在半年之後。”我說。“因為我們都是習慣了獨來獨往的人，所以也沒人注意。第二年的暑假，我準備讀研二，她快要升大二的時候，我們在外麵租了房子開始同居。”
那真是一段恍如隔世的美好時光。我在那時，不顧導師的反對開始打工，她也慢慢開始學著做家務，越來越像個妻子。日子雖然清貧，還是過得很快樂。每天晚上，她都會提前做好飯菜，等我打工結束回去一起吃。在外麵漂泊了多年，能有一個人在家裏這樣等待著我，實在是非常溫馨的事。味道也從一開始的可以填飽肚子，慢慢轉變為中上程度的美食。她知道我特別鍾愛她的長發，每天洗澡之後，都會撒嬌讓我幫她把頭發吹幹。剪頭發的手藝，也是在她半強迫下練出來的。開始幾次，我幫她剪的額發很糟糕，她也會嘲笑我的笨拙，可她還是會不加掩飾地出門，似乎還有些自豪。而在她的慫恿下，我也生平第一次去把頭發染成了紅色。當時還惹得我的導師非常生氣。
這個世界是冰冷殘酷的，可是那又如何呢？我沒有能力去關心太多，隻要能夠守護住這份小小的幸福，就足夠了。那時的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那個時候我們可以算是如膠似漆，隻要有機會，就會粘在一起。那年十一的幾天假期，我們一直在家裏呆著，根本沒有出門。”我說。“也是因為那時候玩得太瘋，沒做好安全措施，她懷孕了。”
劉嘉的表情有些微妙，略微紅了臉。
“十一月的時候我們去醫院檢查，才確定了這一點。”我繼續說道。“當時我們的態度不太一致。我覺得畢竟我們還是學生，沒有真正獨立，還是拿掉的好。”
“她想要把孩子生下來？”劉嘉問。
“嗯。”我點點頭。“她的個性裏有著很倔強的一麵，我沒辦法說服她。實際上當我不得不同意她的決定時，我自己也很高興。畢竟我們真心相愛著，那個孩子是我們的骨肉。她要當未婚媽媽太辛苦，所以我們決定結婚。”
這件事導致了一個很嚴重的後果。我的父母都是非常保守的人，在他們的印象中，沒結婚就上床的女人絕不是什麼好女人，更不要提未婚先孕的了。我在電話裏和他們講過所有的事之後，他們勃然大怒，要求我和她斷絕關係。我帶著她回東北，想讓他們見麵互相了解，也被拒之門外。她一度心灰意冷，想和我分手，不過我不可能放棄她。結果，就是我父母和我斷絕了關係，到現在還沒有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