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人身虎頭的怪物正咆哮著向我撲來。這是……妖物？要殺我？要逃走才行……
我嚐試站起身，左腿一軟讓我再次摔倒在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怪物越來越近。逃不掉了。盡管我還在盡力掙紮著向後退，但是已經很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在那虎頭人的手爪馬上要碰到我的時候，一把白色的小傘從我耳邊飛過，不偏不倚地刺進虎頭的人左眼。虎頭人一聲慘嗥，放棄了我，向旁邊跳開。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快速衝到我麵前，向虎頭人發起了攻擊。
小馨救了我。我心裏一鬆懈，越發覺得身上的傷口痛得厲害，同時思路也一下子清晰了起來。難道，這才是對小馨真正的威脅麼？
刹那間我覺得毛骨悚然，嘶聲喊道：“快回來！回去叫……”
然而已經晚了。
小馨那柔弱的身體，被虎頭人抓住，輕輕鬆鬆地攔腰撕成兩半，然後隨手向兩邊拋開。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我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下，視野一下變成了血紅色。我要把小馨帶回來，可是……我要去哪邊？一時間我茫然了。
然後一陣極大的恐懼抓住了我，仿佛內髒一下子被掏空，幾乎要嘔吐。小馨已經死了。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兒，我真心想要愛護的小女孩兒，因為我，死了。
血跡在雨水的濕潤下，慢慢在我眼前擴散。
“啊……”我隻是短暫地嚎叫了一聲，就因為氣息不足停了下來。發不出聲音，連呻吟也啞在喉嚨裏，讓我透不過氣。我低下頭，隻能看到微黑的水泥路麵。我舉起還能動的右手，狠命地向地麵砸去。一下，兩下。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用頭撞向地麵，“砰”地一下，沒有痛感，隻有一陣衝擊傳遍全身，讓我氣息順暢了一些。我很想放聲大喊大叫，或者幹脆痛哭一場，但是完全做不到，隻能呻吟出我不知道是什麼的話語。於是我機械地把頭撞向地麵，一次又一次。
忽然我撞進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我睜開眼，看到一雙腿擋在了我和地麵之間。有人阻止了我。我抬起頭，正對上劉嘉震驚和悲痛的眼神。她長歎一聲，手中閃起一團白色的光芒，輕輕按在我的頭上。
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我做了噩夢。夢裏，小馨，程笑笑，連許久未曾夢見的程若櫻也出現了，圍在我身邊，臉色慘白地看著我。我想說話，想伸出手，卻發覺什麼也做不了。她們就這樣一直看著，目光昏暗，一動也不動。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一直在住的房間，趴在床上。劉嘉看到我睜開眼睛，哀傷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小馨……”我的聲音很微弱。
劉嘉緩緩地搖了搖頭。
“哦。”我簡短地回應著。
事情就發生在我的眼前，我隻是還抱著點幻想而已。我的心情很平靜。
失神了一會兒，我嚐試著從床上爬起來。渾身上下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呻吟。
“別動。”劉嘉輕輕按住了我。“你傷得很重。”
“現在不是靜養的時候吧。我傷得有多重？”我問。這時我才意識到，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左手還被打上了石膏。
“後背有三道外傷，很深很長，總共縫了五十多針。”劉嘉說著，眼中淚花閃動。“左手前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斷了四根，左腳肌腱撕裂。頭上……你覺得頭暈或者惡心嗎？”
“沒有。”
“那就好，沒有腦震蕩。”劉嘉說。
“倒不如說說我哪裏沒有傷吧。”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