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傾木”事件,中國的靈異世界版圖完全被改寫。原本的五大家,薛、程、李、鄭、陳,變成了四大家。鄭家和陳家被陸少強利用,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程家吞並了絕大部分李家的利益,把陳家壓迫得很嚴重,尤其在陳家最德高望重的陳婆婆去世之後更為明顯。鄭家雖然沒有受到排擠,可是也已經無力擴張,隻能借著程雯的好意來維持,名望大不如前。薛家在那次事件中沒有損失,不過忙於自身的事,一直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閉關鎖國。據說薛家的至寶“水靈珠”已經在三年前丟失,不知真假。程家一直小心避開了與佛、道、儒三教的正麵衝突。儒教崇尚“出世”,有官方的背景,對在野的勢力不屑一顧;佛教無心權術,而且人數太少;道教因為三年前更換了年輕的掌門劉嘉,聲望大減,而且據說劉嘉與程雯、陸少強關係密切。所以現在程家是最為強大的勢力。家主程雯、總管陸少強,則是當前風頭最勁的人物。
無戒沒有見過程雯,隻見過陸少強一麵,就在“傾木”事件發生的前幾天,在場的還有道教掌門劉嘉、日本陰陽師生天目鈴和中田久讓,以及梵蒂岡的聖騎士強森?保羅。當時,空慈還讓無戒帶給陸少強一句話:“亂世不可求。”無戒不能完全理解那是什麼意思。後來他問過師父空慈,是不是指“傾木”事件,空慈卻隻是悲憫地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後來空慈病危,臨死前念念不忘的,還是這個他沒見過的陸少強。
“阻止他。”空慈耗盡全身力氣,留給無戒的,隻有這一句話。
阻止他做什麼呢?無戒不明白。自己雖然有天分,可是比起師父空慈,在洞察力上仍然差距太大。雖然陸少強根絕了李家,改寫了勢力劃分,但是無戒覺得空慈一直在擔心的是更為嚴重的事。空慈不願意說明,也並非是為了賣關子。有些過於可怕的事情是不能說出口的。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注意到苗頭時,可能那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而一旦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就算本意是想阻止,反而更可能把事件引導到那個方向上去。
這一次程家借著給家主的兒子慶祝滿月,邀請了很多人,無戒也在其中。現在他正在趕往程家本家的路上。這種邀請實在是不倫不類,但是既然是程家主辦的宴席,必定不會如此簡單。無戒也很想再見一下陸少強,嚐試著了解是什麼讓空慈如此在意。
一陣響亮的鳴笛聲從後方傳來,打斷了無戒的思緒。他向後視鏡裏看去,看到剛剛被他超過的車子裏,伸出一隻手向他揮舞著,顯然是在和他打招呼。於是無戒放慢了速度,讓車子追上自己。
“是無戒法師嗎?”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在車裏向無戒搭話道。
無戒把頭盔上的麵罩打開,仔細看了她一眼。這張臉似乎在哪裏見過。無戒仔細想了一下,才想了起來。
“這不是生天目小姐嗎。”無戒笑著說。“真是巧遇啊。”
話雖然說得客氣,無戒卻在心裏考慮了很多。生天目鈴,從屬於日本陰陽師的旁支,因為“神降”的事件來到中國後,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有回去,跟在了道教掌門劉嘉的身邊。同時時留下來的,還有一個叫中田久讓的男子,現在是陸少強的心腹。兩人身份特殊,卻又都占據了微妙的位置。
“果然是無戒法師,我看到這身打扮就認出來了。”生天目笑著對坐在身後的人說,然後回頭又對無戒說道:“停下來聊幾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