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禮板著臉拽著蔡小牧,也不顧外麵還下著雨,就跟逮犯人似的將她推進車子後座。“嘭”的一聲,他重重將車門關上。
蔡小牧揉著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心裏憋著氣,一言不發縮坐在角落。兩個人在車內坐了許久,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季禮沒有理她,隻掏出置物箱的煙盒和火機,自顧自的吞雲吐霧。
蔡小牧嗆得不行,將車窗打開,斜風大雨霎時往她臉上狠狠地拍,也順帶淋到了季禮的半個腦袋。
季禮回頭,冷冷瞧了她一眼,眉間一蹩將煙頭扔出車窗。可風大得很,又把燃著的煙頭吹了回來,落到了蔡小牧臉上。
“呲”一聲,煙頭被蔡小牧臉上的雨水澆了個半熄不熄,卻也還是燙得她猛然往後一退,飛快地揮開煙頭。
“你明知道風大還往外麵扔!你故意整我!”蔡小牧想著,反正一頭一臉都被淋濕,也就不要再顧及什麼淑女形象了,氣衝衝對季禮嚷道。
季禮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她,徑自將窗戶升起、上鎖,油門一踩上了主幹道。
蔡小牧想了許久,又說道:“季總不會食言吧?”
透過後視鏡,蔡小牧看到季禮的嘴角似乎動了動,等了半天卻沒見他嘴裏吐出一個字來。
蔡小牧心裏不爽,逼他似的又說道:“陪完今天這一餐,你放我走,這可是季總親口說的。”
駕駛座傳來一陣冷笑,爾後,是季禮冷若冰霜的一句反問:“你覺得你這一餐陪得合格嗎?”
蔡小牧被噎住。她知道剛才在席間自己也有錯,若是敷衍兩句答應了貝英朗去澳洲考察的建議,也就不會有現在季禮憤怒甩臉子的一幕了。而且,就算對貝英朗借機揩總公司的油又私假公銷的行為反感,卻也真不至於當眾駁了大家的麵子。況且,那點小錢對於華興而言,根本算不了個什麼,就算孟智山知道也不會有意見。
唉!
衝動是魔鬼,越想越後悔。好好一頓飯愣是被她攪合散了場,蔡小牧覺得有點抱歉。
她看了看季禮被雨水沾濕耷拉在額前的碎發,一時興起,探著半個身子,將車子表台中央麵板下的置物箱打開,如願取出一盒抽紙。她穩穩坐回後座,抽了三張抽紙遞給季禮,小心翼翼說道:“季總,擦吧臉吧。不然,水順著頭發滴進眼睛裏會影響駕駛安全的。”
季禮沒有接,卻騰出一隻手用袖口擦了把額頭,便開始向她發難道:“你怎麼知道我車裏有紙?你又怎麼知道這種車型開啟置物箱是要按鈕的?至於駕駛安全嘛……我連眼鏡都懶得戴,更何況一點雨水流進眼睛裏?”
蔡小牧嚇了一跳,又急急忙忙去開置物箱,將眼鏡取出遞給季禮:“還是戴著吧,安全第一。”
季禮接過,正了正眼鏡架,又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蔡小牧幹笑了幾聲,說道:“路虎嘛,我哥也喜歡這個車,所以略懂一些。至於抽紙,我隻是碰碰運氣,一般人車上都有的,不是麼?嗬嗬。”
季禮目光投射過來:“你的腦子呢?你覺得我問的是這個嗎?還需要我重複嗎?澳洲文旅項目沒有談下來,還得罪了貝英朗,你認為我會輕易讓你離職?”
蔡小牧麵色一僵,悻悻道:“我是有不對的地方,但爭取項目是憑本事而非靠關係走後門。季禮,你要是有實力,就根本不用莫名其妙的帶著我去赴這種奇怪的飯局。”
話一出口,反悔也來不及。
果然,季禮牽著嘴角一笑,不屑道:“我早說過,不要以為我沒有辦法整你。麗寶集團好歹也算得立足寧城大半個世紀的老產業,沒點風雷手段可不行。既然你談到實力……怎麼,你想不想試試我的人脈有多廣,或者手段有多狠,還是……揮金如土的本事?”
蔡小牧咋舌,沒想到一句實在到不能在實在的大實話,竟然變成季禮眼中的挑釁。蔡小牧不想跟他吵架,隻順從的搖了搖頭,咬牙違心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季禮聽到她道歉,初初是一愣,可瞥見她麵上的不情願後,心裏那剛冒尖兒的不忍便頓化怒意。他握緊方向盤,一個急轉彎駛入麗寶大廈的停車場。
蔡小牧隨著急轉彎,不小心磕在冷冰冰的車窗上,愣是一聲不吭的默默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