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到晚餐時間，孟智山便接了個電話。
見他神色凝重，蔡小牧也沒敢多問，倒是譚桑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堆關於孟智山有沒有女友之類的問題。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孟智山卻在走廊的盡頭駐足許久。
蔡光庭知道寧城事由的時間比孟智山預料的要快了兩天，看到蔡老的來電顯示時，孟智山起初是高興的。畢竟，若是蔡老震怒親自下達死命令。那麼，蔡小牧就算一百個不情願，也會被逼著跟他回西雅圖。
奇怪的是，蔡老雖急切關心蔡小牧的傷勢，卻未有一絲逼她回美國的意思，反倒是催促自己去美國當麵交代事情始末。這點，多多少少讓孟智山有些焦慮，就好像許多事情被蒙了層磨砂紙，而他卻無法透過這層紙捕捉真實。
孟智山手裏第三隻香煙蒂落入垃圾桶之際，季禮正操縱輪椅從後花園的入口進來，兩個人頭一遭單獨打了個照麵。
“不進去陪妹妹？”季禮似有似無地打量著他，唇邊帶著疏遠的笑意。
孟智山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房裏有點悶，出來抽支煙。”
季禮了然一笑，不鹹不淡地說道：“嗯。常聽肉團兒提起你，說你是金融才子，有財有貌，前途不可限量。隻是那個時候，她沒說你是他堂哥，連名字都同她僅差一字。”
孟智山笑了起來，謙虛道：“我家小牧最喜歡對我的事情誇大其詞，我哪有她說的那麼好。還有，肉團兒？若我沒聽錯，季總該不會是在叫我家小牧吧？”
季禮微微挑眉不予置否：“肉呼呼的小胖丫頭倒是挺可人喜歡的，我正考慮要不要隨了她的心願，同她試一試。”
孟智山默了片刻，問道：“你是認真的？”
季禮看了孟智山一瞬，便從他冷靜的麵容上抓到那抹從眼裏冒出的緊張與不安。其實，從見到孟智山的第一眼起，季禮便知道這個被蔡小牧喚作“堂哥”的男人不簡單，甚至連堂兄妹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假的。他私下叫方淮查過蔡小山，那資料正常得都讓季禮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多心。
可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自由出入蔡小牧的病房時，季禮心中都會冒出一些令他自己都不斷否決的臆想。他無法斷言眼前這位無懈可擊的“蔡小山”是否是個戀妹癖，又或者蔡家的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寵愛自己的妹妹的。他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對蔡小牧幾乎丈夫般的照顧與體貼有些不同尋常。
見季禮出神的發愣，孟智山禮貌卻急切地又問道：“季總？你剛才說要同小牧試試的話，是認真的嗎？”
季禮回過神，抱歉地笑道：“對不住，我腦震蕩還未好，最近總是有些走神。既然你是肉團兒的親人，我也不想瞞你，我確實動過同她一試的心思，也跟她說過自己的這個意圖。”
孟智山眸子一暗，問道：“她怎麼回答？”
季禮本就沒打算隱瞞，無奈地笑道：“你的妹妹是個奇女子，她拒絕了我。說是除非我真的喜歡上她，否則絕不會跟我在一起。”
“噢，這樣啊。”孟智山的心一下豁然開朗，這才是他的小牧，從不因腦子一熱而妄作決定的理性姑娘。
“她拒絕我，你好像很開心？”季禮突然問道。
孟智山輕咳兩聲掩去尷尬之意，回答道：“確實。不瞞您說，我和小牧的家人都希望小牧能回美國。”
瞧著孟智山一臉掩飾不住的得意，季禮起了壞心眼，故意揶揄道：“那你這個做哥哥的可能要失望了，因為，我對小牧好像動心了。”
孟智山臉色驟變，正想說些什麼，蔡小牧卻從病房裏出來了。
“什麼時候吃麵？我和譚桑都餓了。”
季禮遺憾地看了一眼孟智山，挑眉道：“就是來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