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有無數個過客。而那些過客,對自己而言,大部分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可也有一些過客,在自己的生命中,如刀刻於心般,留下的是最深最尖的痕跡。無法磨滅。
比如那安。
那安是秦佳心中無法拔出的刺,永遠都留著用工具都不能夠剔除的刻痕。
那麼如此,不如坦然接受。秦佳媽說,婚姻裏,要有包容。
秦佳像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一大早,東方的魚肚白剛剛露出,淺淡的太陽光還沒有和藍天接軌,彭安堯還在夢裏的時候,秦佳已經穿起運動服躡手躡腳的下了樓,圍著公園的河邊跑步了。
夏天清早,鍛煉的人很多。
秦佳穿著藍色牛仔短褲,黑色套頭衛衣,腳踏一雙白色球鞋,運動感十足。跑起步來,腦後的馬尾跟著左晃右晃,臉上帶著絢爛的笑容,容光煥發。遠遠地看著,夾雜在晨練人群中的秦佳,輕易地讓人想起了大學運動場裏那些充滿陽光的時光。
秦佳耳裏塞著白色耳機,正播放著範瑋琪的《最重要的決定》。
我常在想應該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像你對我那麼好/好到我的家人也被照料/我的朋友還為你撐腰/你是我最重要的決定/我願意/每天在你身邊蘇醒/就連吵架也很過癮/不會冷冰/因為真愛沒有輸贏/隻有親密/我願意/你是我最重要的決定/我願意/打破對未知的恐懼/就算流淚也能放晴/將心比心/因為幸福沒有捷徑/隻有經營
秦佳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腳步慢了下來,停在河邊,抬頭看著天邊初升的太陽,想起了什麼,忽然囅然一笑。那笑容,和陽光一樣耀眼,奪人心神。
——我願意,每天在你身邊蘇醒。
秦佳拎著兩杯豆漿和燕麥饅頭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心裏想著有時間要買個豆漿機,再學學怎麼做饅頭。感覺買的終究不如自己做的,要注意養生什麼的。剛換了拖鞋,準備在彭安堯醒來前將早餐準備好,做個好媳婦什麼的。可一抬眼,看到穿著睡衣在沙發上坐著抽煙的彭安堯,嚇了一跳。手中的豆漿咕嚕咕嚕地掉了地,接著順理成章的灑了一地,噴到秦佳一拖鞋的豆汁。
彭安堯的眼睛有些發紅,正抬頭定定地看著秦佳,神色難辨。彭安堯手中的煙隻剩下了煙屁股,依然猩紅地亮著。桌前的煙灰缸裏還躺著好幾根煙屁股。
秦佳來不及收拾灑掉的豆漿,光著腳急忙走了過來,緊聲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彭安堯掐掉手中的煙,搖搖頭,“去買早餐了?”
呃……聲音有點暗啞誒,秦佳起身要去接杯熱水,被彭安堯抬手拉住了手腕。
秦佳坐了回來,又問了一遍,“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就是早上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被販子拐走了。”彭安堯摟著秦佳,將下巴放在她略有些濕的頭頂,低聲地說。
秦佳愣了幾秒鍾,忽然哈哈哈不可抑製的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要你然後走了啊?哈哈哈,原來你彭安堯也會患得患失啊,哈哈……唔……”
彭安堯精準地堵住秦佳的嘴,像泄恨一樣,失了平時地溫柔。秦佳的笑勁還是沒過去,又被彭安堯突襲,一沒注意,被磕到了牙。兩人按著牙痛苦地分開,同時響起了斯哈的聲音。
彭安堯難得地出現了惱怒的神情,秦佳眉開眼笑地趴到在彭安堯懷裏,笑眯眯地捏著他的下巴說,“妞,記著大爺的話哈,大爺我比你有人性,我就是真走了一年半載的,最後也會回來的,我要是先不要你了那我得多缺心眼啊……而且中間還不帶劈腿的。”
彭安堯滿眼笑意地翻身將秦佳壓在身下,特種兵上身,兩秒鍾,秦佳成了光溜溜。
都說晨間運動最適合溝通感情了,秦佳嗯嗯啊啊地又主動地不像話,陰陽算是徹底契合了。
……
下午三點鍾,兩個人拎著禮品去看首長。秦佳說,她想去看看那安。
說不上是什麼心理,可能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裏沒有任何的問號,和遺憾。那個女孩已經去世了。
那安和秦佳不同,那安是純軍區大院長大的。秦佳隻是頂著有個軍官頭銜的老爹的名義而已,她可以任性,可以無法無天,因為老爹從不會以軍人該有的剛性勇敢去要求秦佳,也不會時不時地把她帶到軍隊裏和那些首長接觸。而那安,長久在軍事環境下生活,女孩可以懦弱撒嬌的本性,被她的父親全部磨沒了,全部被逼著丟在了落滿灰塵的匣子裏。直到遇到彭安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