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無法親口回答出“不會”兩個字，他沒有勇氣再當著女兒的麵告訴他，他會放棄她，在她和國家之間，他隻能選擇後者。
他的沉默讓十一明白了，十一平靜地說道：“我理解您，您不用內疚，至少現在的我，並不恨您。”
張紹英脊背一僵。
十一沒有再說什麼，起身上了樓。
江騰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客廳裏獨留張紹英父子倆久久沉默。
江騰在十一關門之前閃進了房間，十一挑挑眉，不解的看著他。
“難過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江騰擔心她的狀態。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難過？”十一問道：“因為被放棄的那個是我，被犧牲的那個是我，所以我就該難過嗎？”
江騰呃了聲，理論上來說，被親生父親放棄和犧牲，是個正常人都會難過吧。
“如果是你，你會怨恨嗎？”十一抱著胳膊反問江騰。
“不會！”江騰不假思索的回答了，頓了下又道：“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個軍人，從入伍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犧牲的心理準備，如果怕死，我就不會選擇入伍，更不會選擇做一名特情。”
“我也不會。”十一聞言，微微抬起了下巴，帶著莫名的驕傲：“我是一名軍人的女兒，如果因為怕死就讓父親背棄國家，那麼就算我活著，也無法堂堂正正的挺直脊背。我……”
十一的聲音戛然而止，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淩亂的畫麵，還有一句格外清晰的話。
寧當英雄魂，不做苟活人。
“寧當英雄魂，不做苟活人……”十一喃喃，腦海深處針紮似的疼了一下，畫麵瞬間消失。
“你……說什麼？”江騰瞳孔驟然收縮，依稀聽見了十一的喃喃，又怕自己聽錯了。
十一抬手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茫然地道：“我說什麼了？”
“寧當英雄魂，不做苟活人。你剛剛，是不是說了這句話？”江騰壓抑著心底的浪潮問道。
十茫然了：“我……說了嗎？”
她的頭剛剛忽然疼了一下，感覺好像看見了什麼畫麵，聽到了一句什麼話，可轉瞬畫麵和聲音就消失了。
江騰：……
江騰有些淩亂，難道是他幻聽了嗎？
他也揉了揉太陽穴，那裏漲漲的，他覺得自己精神壓力太大了，明明已經證實十一是張靜瑤了，他怎麼還會懷疑她是染染。
當真是……思念過度嗎？
“看樣子你不需要安慰，你能自己想開就好，我先去休息了。”江騰呼出了一口氣，他得好好睡一覺了，不然這次是幻聽，下次就會出現幻覺了。
十一目送著江騰出去，關了門，她忍不住琢磨剛才江騰說的話。
寧當英雄魂，不做苟活人。
好熟悉的話。
好像在哪裏聽過。
十一很想努力去想，可她知道再努力也隻是徒勞，隻會讓自己頭疼難忍，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不想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