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安然的身體狀態恢複得不錯，如期出院。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秋日的蕭瑟。醫院門前的那棵高大的樹木下鋪滿了黃色的樹葉，雖然有清潔工人的清掃，卻依然飄落了滿地。
“有些冷，我感覺到了冬日的味道。”安然縮縮肩膀，感覺到寒體入體，原本雙手冰冷她更加寒冷。
“冷麼？”喬熙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到安然身上，大手覆蓋上她的小手，“你這小手果然這麼涼，看來真需要好好調養了。”
“過兩天便是霜降了吧。”安然不自然地抽出手，“馬上就立冬了，時間過得還真快，不過一轉眼的功夫，竟然有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覺。”
“你在感歎什麼？”喬熙很自然地摟住安然。
“我在感歎世事無常。”安然輕輕一笑，身子雖然已經恢複，但仍然虛弱的要命，用喬熙的話來說便是在醫院裏遠沒有在家裏條件好。
“世事無常？”喬熙輕笑，“我覺得倒是順其自然，你不覺得人生中有很多事是注定好的麼？在特定的時間裏做了特定的事情，不一樣的際遇也會有不一樣的人生，我們能做的就是開開心心地接受命運的恩賜，將所有的苦難笑納。”
安然停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喬熙。
“我臉上有東西？”喬熙挑挑眉。
安然搖搖頭，黑色的風衣在秋日的蕭索裏增添了幾分莊重。秋風乍起，滿地殘葉風卷，蕭蕭如同夜雨。
“我隻是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有哲理。”安然輕笑，“命運給我的一切，是災難，我承擔。是福澤，我笑納。”
“是災難，我承擔。是福澤，我笑納。”
喬熙突然笑了，“秋風涼了，即使有感悟也不能在冷風中呆太久，我們還是回家吧。”
“回家……”安然心神一晃。
“對啊，是回家。”喬熙重重地咬住最後的音節，“若是你不介意，那裏就是你的家。這段日子，你沒往家打過電話吧。”
安然默言。她已經忘記多久沒往家裏打個電話，她現在這個模樣，根本就不能回家。
為了孩子，她必須要依賴喬熙。
安然輕輕歎了口氣，呼出的哈氣在瞬間變成白色霧氣，消失在冷風中的時候，她打了一個冷顫。
“是啊，好久沒打了。等過段日子這裏的事情都順暢了再報平安吧。”安然抬頭看向喬熙張揚的俊臉，“我欠你的，終究會還給你的。”
喬熙笑得很輕快，“隻怕你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那下輩子也要還。”安然很認真地說道。
“下輩子我有人預定了，下下輩子也有人預定了，下下下輩子也沒空。要是想還債，還是這輩子吧。”喬熙輕笑。
“沒想到你挺忙。”安然也笑了，她突然覺得喬熙並不像第一次見麵時的那麼討厭，相反，他的糗他的笑話能逗她開心好久。
開心，是真的開心麼？
安然搖搖頭，坐在車裏的時候視線向著遠方望去。滿天滿地的黃色，雖然有過清掃，卻依然遮不住路邊的殘黃和天空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