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一片死寂的賓客席:“今天在場的,除了我們南家人,其餘都是哥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過了六年,我沒想到還會有那麼多老隊員們出席這次的葬禮。我在這裏……謝謝大家。”
南方說著,深深一鞠躬,好久才直起身子:“哥痛苦了六年,現在才獲得解脫,說不定對他自己而言是一件開心事。今天舉辦葬禮,我並不是要緬懷什麼,隻是想要堂堂正正地讓哥哥知道——他的妹妹長大了、他的兄弟也都過得很好。”
南方的聲音有些哽咽,頓時說不下去了。準備好的冠冕堂皇的悼詞梗在喉頭,她低著頭,用力抓著麵前的木台。
“小南,節哀順便。”斛黎起身將她帶回了座位上,好讓葬禮繼續下去。他感到懷中的人兒顫抖著,虛弱地說道:“斛黎,我做不到……”
南方埋頭窩在斛黎胸口,嘴唇咬破了都恍若未覺:她構想了那麼多、計算了那麼多,卻偏偏高估了自己。她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冷血堅強,做不到親手破壞哥哥的葬禮。
“沒關係的。”斛黎撫摸著南方的長發,輕吻她的耳朵,“有我。”
司儀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厭惡:“請大家肅靜,開始向死者默哀。”
南方坐正身子,卻立刻被斛黎重新抱住,差點因為重心不穩而倒在他身上:“你幹什麼?”
“演戲啊。”斛黎勾起嘴角,眼中醞釀起酒紅色的陰雲,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雷正陽立刻向他瞪來,但斛黎隻是搖了搖頭,俯身在南方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給我滾出去。”雷正陽站了起來,翰昀成在他身邊不斷低聲勸著,大概是要他冷靜。
雷正陽眯起眼,狠狠道:“這裏不需要褻瀆死者的人!”
司儀依舊站在靈柩旁,冷眼看著底下的騷亂。
南方拉著斛黎的手,慢慢道:“斛黎是我邀請來的,你要趕人,是不是也該先問過我?”
南莫雲冷冷抬眼,站到雷正陽身旁:“小南,夠了。”
斛黎冷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譏諷道:“我說錯了麼?哼,誰知道他是真死詐死?舍棄肉身這種事,做起來可是很方便的!”
“你!”“雷隊,別激動。”翰昀成立刻攔住了暴怒的雷正陽:看師妹那驚訝的表情,這一定不是她計劃的一部分!翰昀成死命拉住了雷正陽:如果南天的葬禮就這麼被毀掉,師妹一定會傷心!
“礙事。”誰料斛黎視線一轉,眼底的酒紅陰影一震,立刻剝奪了翰昀成對身體的控製權,迫使他柱子般杵在一旁:礙眼的家夥,就該這麼處理。
小小的教堂內頓時劍拔弩張,南天從前的同伴們對著斛黎咬牙切齒。
南莫雲左右為難,板起臉來嗬斥:“南方!你鬧夠了沒有!”
南方一愣,慘然一笑:“我胡鬧?斛黎說的難道不可能發生?你們不記得未亡人林樹莉了?人類一旦靈子化,就會變成非生非死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