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身上的魔紋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就連左手背上的白澤紋身也隻剩下一層灰蒙蒙的外框。她手臂上那可怕的彎刃縮回皮膚內,痛得南方渾身發抖。
“你看,為什麼要這麼勉強呢?”南天一臉心疼的樣子,但剛剛往前跨了一步,一顆子彈“砰”的嵌進他腳尖前方的地麵。
南方的手指上掛著一把貝雷塔64式手槍,滴溜溜地轉著。
她也向南天靠近了一點,溫柔地撫摸槍身,問道:“哥哥,你還記不記得這把槍?”
南方伸出手來,卻被南方敏捷地躲開。他有些尷尬地回手撓了撓後腦勺,笑著答道:“怎麼會不記得?這是我送給你的,是慶祝你成為巡邏員的禮物。”
“是啊。禮物。”南方冷笑一聲,慢慢抬起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
南天大驚失色,衝上前來想要奪她的槍,卻被南方在千鈞一發之際閃開。她張開雙翅高高地飛到空中,左眼中光芒閃爍,明亮的靈核從她的眼瞳中脫離而出,飛進她手中。
“我想了想,飲彈自盡之類的死法都太難看了,不符合我王後的身份,而且感覺好痛哦。”南方在空中轉了個圈兒,翅膀在背後劃出一道美麗的銀色弧線。
她掂了掂自己握著的貝雷塔手槍,忽然一揮手。銀色與黑色間雜的槍身在空中劃出拋物線,高高地墜落下去不見了蹤影。
南天怔了一怔,穿過空間通道,來到她的麵前,緊張地張開雙手:“小南,你不要亂來!”
“哥哥,我說過的,白皇的力量是守護的力量。”南方安靜地站在天空中,看到攝像直升機飛了上來,還特地轉了個身好讓他們拍攝到更清晰的角度。
南天不敢靠近過去,生怕逼急了她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他收起了湧動的靈力,連身上的光都消失不見,近乎哀求地看著南方:“小南,你說什麼都對。不要鬧了,把靈核收起來,好不好?”
南方對南天低聲下去的話語恍若未聞,恍恍惚惚地將握著自己靈核的手收回胸前,細細碎語:“白皇的力量……是守護的力量。隻要守護的人不在了,力量也就沒了。我是不應該存在的人,是讓這個世界扭曲惡化的病原體。”
“你在說什麼啊?”南天感到極度的不安,卻又找不到這種不安的源頭。
“我說……哥哥,”南方抬起頭來,露出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在藍天下熠熠生輝,“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不要……”“小南,不要!”
斛黎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出現在南天背後,手中用所剩無幾的靈力凝成刀刃,刺向南天背後。
南方看到斛黎那破破爛爛的身體,眼中立刻湧出晶瑩的淚水,努力地露出更大的笑容:“還以為……來不及看你最後一眼了。”
南方的胸口爆出刺目的藍光。將她的身體紮上天空。從發梢和指尖開始,她的身體包括穿著的軍裝都一點點化作藍色的離散靈子向四周飄散。
南方的意識漸漸遠去,記憶也渾濁一片。她甚至已經記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落到這種頻臨滅亡的境地、也認不出麵前大喊大叫的南天,但唯一牢記的,是斛黎的模樣。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想要接觸自己唯一還記得的一份溫暖、一份對人間的留念。
“小南!”斛黎瘋狂地伸出手,想要擁抱熟悉的瘦小的軀體,卻隻觸及一手沒有溫度的靈子。他的記憶、他的過往被這個世界的法則之力恣意篡改,和南方經曆的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然後開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