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一個人帶著陽陽在江城生活的挺好的,他的出現一度讓她生出了無望的念想,他是陽陽的親生父親,隻要想到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罵做野孩子,就讓她心痛的想不顧一切,將一切都告訴他,讓他能夠愛一愛她的孩子。
可是,他卻不止陽陽一個孩子。
申城,他有一個家室高貴的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五年再見,他對她還是那麼好,隻是這些好裏,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屬於男人惡劣的玩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傅彥彧喉結微動,想到剛才顧流笙和她一起出現,她沒有拒絕顧流笙的動作,問出的話控製不住地有些嚴厲,仿佛在質問一個背著大人做了壞事的小孩。
雲傾朝後退了一步,好笑地看著他,譏笑:“你問這些做什麼?我和他在一起了,還要和你彙報?”
“你!”
傅彥彧氣急,捂住胃,微彎著腰用力地咳了咳。
雲傾見了,心下不忍,又有些氣惱自己,想到他上次住院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想到醫生說起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刺激,可是,自己現在又在做什麼……
腳步踟躕地靠近,騰出一隻手,輕輕的在他後背拍了拍,也不想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眼下她見不得他受累,尤其還是因為自己,聽著他一聲聲的咳嗽,後背傳來的震動,讓她什麼都來不及想,隻道“要不要上去歇歇?”
說完,雲傾才發覺自己又說錯了話,想要收回,卻已經來不及了。
傅彥彧一邊咳嗽,一邊握住她準備收回的手,緊緊地拽在手心裏,她用力掙了掙,傅彥彧便更用力地將她拽在手心,聽著他一聲聲更嚴重的咳嗽聲,雲傾實在是沒辦法再生出避違的心來,隻得放軟手指,任由他拽著。
片刻後,傅彥彧才終於止了咳,他將手帕捏在手心,抬頭看向眼前一臉擔憂的雲傾,微微笑了笑,那好看的唇瓣似乎更紅了些,將手中女人軟若無骨的小手捏了捏。
雲傾收起眼中的關切,看著眼前男人因為咳嗽而微微泛紅的眼眶,那雙棕灰色眼眶中有著盈潤的水澤緩緩流動,一瞬間,讓她明白陽陽做錯事時假哭的樣子,分明和他是一模一樣。
因為這個想法,心中有暖流流過。
見他已經好轉,雲傾隻想錯過剛才邀請他的話題,輕聲送客:“天色也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不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江城,還是和馮韻蕘一起來的,雲傾不想多生事端,趁男人不備,將手指用力從男人手中掙脫。
手中空空的,傅彥彧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望著眼前的女人沒有挪動。
“我渴了。”
因為咳嗽地太厲害,男人的嗓音沙啞,語氣微弱,雲傾看著他,對上他通紅的眼眶,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沒有回答,雲傾抱著陽陽繞過他,走在前麵。
傅彥彧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後,將那一直捏在手中的手帕揉成一團扔在一邊的垃圾桶裏,這才跟上雲傾的腳步朝公寓樓走去。
一陣大風吹來,將瘦弱的路燈杆吹得一搖三擺,燈光閃爍中,那卷成一團的手帕慢慢攤開,隱約有淡淡的猩紅露出來。
走出電梯,傅彥彧一隻手臂拖著陽陽的小身子。
雲傾拿著包走在前麵,安靜的走廊裏隱約可以聽見隔壁孫阿姨一家的歡聲笑語,偶爾還有小孩子吵吵鬧鬧地嬉笑聲。
對著這樣一家團圓的景象,雲傾心生羨慕,這麼多年,自從父親去世後,逢年過節,她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便是和他在一起的那兩年,他也常常有事,很少能在節假日騰出時間陪著她,她以為自己習慣了這種生活。
可是,今天,他站在她身後,抱著陽陽,突然讓她對家生出渴望來。
雲傾手指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將鑰匙放進一旁的小碗裏。這還是小碗上次帶陽陽去小商品市場閑逛時順便買的,當時她還笑著說給小家夥吃飯用,結果,一回來就被小家夥裝了小半碗彈珠放在了鞋櫃上。
雲傾從傅彥彧手中抱過孩子,睡一頓覺就被倒騰了兩三回,陽陽扭著小身子有些不滿地哼著。
傅彥彧微彎著腰,就著身前女人的身高,將小家夥遞給雲傾。
兩人站在玄關處,雲傾正伸手穿過陽陽的小身子想要接住,因為孩子扭動的動作,害怕陽陽掉下來,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朝男人靠近幾分,男人大衣開著,手指一不留神地碰到了男人的西裝紐扣,溫熱的觸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縮起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