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小家夥倒是非常給麵子,一個勁地誇讚,還邀請一邊的傅彥彧多來家裏做飯。
在小家夥說出驚世駭俗的話前,雲傾急忙夾了個雞腿放進他碗裏,陽陽小嘴啃在雞腿上,一時想不起要說的話。
對麵就是那人的目光,雲傾低著頭扒飯,刻意地避開那灼人的視線。
一片魚肉放進了她的碗裏,她喜歡吃魚,卻不會吐刺,所以很少吃。
此刻,碗裏的魚肉分明被他去了刺,這要是發生在以前,她會歡天喜地地大口吃掉,再美滋滋地調戲他幾句。可如今,看到他依舊耐心的舉動,她眼裏生出了酸澀,將魚肉扒到一邊,吃著眼前的青菜。
陽陽滴溜溜著大眼睛瞅著兩個大人間的動作,拿起一邊的牛奶咕嚕嚕地用力吸了幾口,沒有吭聲。
吃過飯,自然是雲傾洗碗。
客廳裏,是他和孩子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清。
從見麵以來,她從未阻止過兩父子間的互動,也從未想過讓陽陽不認他這個父親。隻是,這麼多年,她習慣了一個人,也習慣了孩子隻屬於她一個人,他的突然出現,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眼下的情形。
等雲傾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男人站在客廳一角接著電話,陽陽的房間裏傳來“嘀嘀嘀”玩具車行駛的聲音。
雲傾抿著唇想要當做沒看見地回房間,卻聽男人對著她輕聲吩咐:“給我一杯茶。”
一報還一報。雲傾想著他都給自己做飯了,她給他倒杯水應該算不上什麼過分的事。
於是,聽話地回到廚房,給男人泡了杯茶端出來。
客廳裏,傅彥彧已經坐在沙發上,男人嗓音寡淡,透著不容拒絕的力度,分明在處理公事,雲傾放下茶杯準備離開,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他依舊接著電話,間或“嗯”,手腕被男人拽著,雲傾先要叱責他放手,又擔心被他電話裏的人聽到,兩人正僵持著,突然看見男人薄唇緊抿,語氣不再鬆緩,嚴厲地有些不近人情:“她的事以後不用向我彙報,按照公司流程走,這些還用我教你!”
“……”
男人沉吟片刻,語氣越發嚴厲:“她有什麼把柄,就讓她拽著!”
見傅彥彧掛了電話,雲傾被嚇的小身板就是一抖。這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一生氣,她就像那被驚擾的兔子,害怕自己再惹他生氣,便一個勁地隻想躲。
“坐過來,我們說會話。”
傅彥彧將雲傾拉到身邊,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男人眼神溫和地看著她,仿佛在等著一個叛逆的小孩放下心裏的怨氣。他握著她的手,沒有強迫她坐下來,可手上的力度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想到他可能和自己談陽陽的撫養問題,雲傾警惕地看了眼陽陽的房門,心裏害怕,擔心孩子聽到,此時她抗拒著男人的任何提議。
“我們說說五年前的事?”
“……”
雲傾緊抿著唇,這麼多年,無論是夢境裏,生活中,還是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她有太多的迷惑都藏在了心底,曾經有多少次她想找他問清楚,可是,經過了這麼久,這些問題還重要嗎?她不知道……
五年前,她不是沒有問過他原因?他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上床?為什麼不直接說不喜歡她了?為什麼要讓馮韻蕘懷孕?為什麼不對外澄清那些流言蜚語?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逼她離開?可五年後,想起張繼說過的話,想到他曾經曆的那一切,並不比她好受多少,雲傾突然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想說什麼?”
雲傾沒再拒絕,順著男人手上的動作坐在了沙發一角,抽回自己的手臂,語氣平靜地問著。
傅彥彧看著身旁安靜的小丫頭,看著她低頭擺弄著手邊的抱枕,手指微顫不自然的動作,他輕輕歎了口氣,“五年前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自己還沒問他,他倒是揪著她不放,雲傾心裏湧起一團怒火,女人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抱枕,抬頭譏誚地看著這個明知故問的男人,“不是你的意思嗎?”
傅彥彧對上她噴火的眸子,歎氣,“我讓張繼送你去英國,一是你的專業是唱歌,在那邊可以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再者,那個時候我的情況……很複雜,我隻想讓你避開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