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深的視線落在雲傾臉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裏去。
然而,他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雲傾低斂著長睫,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她半個身子,那張白淨的小臉被他身前的男人刻意的擋了擋。
傅彥彧眸中的怒火慢慢平複,他眼神清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去。
隨著傅彥彧的走近,賈富眼鏡眨也不眨地警惕的盯著他,以防他突然做出什麼事來。
同樣來自上流社會,那些浸入骨髓的衣形舉止,賈富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男人滿身矜貴,可能不是一般的出生,於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出人意料的,卻是,傅彥彧越過他們,平靜地離開了。
雲傾的心陡然一落,緊張過後的失望讓她心底一空,空氣中仿佛依然能聞到他走過的氣息。
短暫的安靜後,賈富擰著眉,有幾分踟躕地問著雲傾“這人,是……?”
人雖然被自己趕跑了,賈富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雲傾,剛才因為有她站在自己身後,所以才會在麵對那個男人強大的氣場時充滿底氣。
可,此刻,他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卻還是有絲不甘心的吻了出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問才好。
“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天也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雲傾沒有回答賈富的話,那人從她身旁走過的樣子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不去。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賈富心裏突然有了絲不快,他緊緊地抿著唇,想到來自剛才那人身上的強大威脅,他心裏亂成一團,更加煩躁。
現在好不容易和雲傾母子的關係有了起色,他以為自己可以順利走向目標,卻不料半路出了個程咬金!
“那人是陽陽的爸爸?”
賈富問完這句話,低頭去看她腳邊的小孩,卻見小家夥扭著腦袋看向身後,正是那人消失的方向。
“嗯。”雲傾淡淡地回複,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
看著賈富開車離開。
雲傾側過頭,朝那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眼,這才牽著陽陽的手朝公寓樓走去。
“媽咪,我們都不理叔叔,他是不是生陽陽氣了?”
陽陽稚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絲懊惱,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沒有叫叔叔不說,還惹得叔叔生氣了。尤其是他離開的背影,形單影隻,像個孤兒,比他還可憐。
他隻是沒有爸爸,他還有媽咪,可是,叔叔好像都沒有朋友。
太可憐了……
“傻瓜,他怎麼可能生陽陽的氣。”
雲傾笑著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語氣輕柔,安撫著小家夥。
“可是,他都不和我們說話,就一個人走了?”小家夥憋了憋嘴。
沒想到陽陽會這麼留意,雲傾心裏詫異,不由得低頭認真地看向小家夥的臉,隻見他兩道小眉毛擠在一起,鼓著小臉,嘴唇嘟起,神情十足的懊悔。
雲傾看得心下一歎,沒有再說什麼。
就是大人,也會對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多加愛護,更何況是小孩子。
伺候好小家夥洗漱,見他神情沮喪,雲傾笑了笑,給小家夥吹幹頭發,套上一件卡通睡衣,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讓他躺好。
陽陽小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耳尖是洗浴時被熱水熏成的粉紅,他睜著一雙棕灰色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雲傾,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著:“媽咪,明天叔叔還會來看陽陽嗎?”
小孩子都是渴望被愛的,尤其是一個從未體驗過父愛的孩子,那心底對父親的渴望,會讓他期望自己的生活中也出現一個同樣強大的守護神。
對上孩子期待的大眼睛,那想要否定的話突然有些說不口。
這些日子,她給孩子的關心太少,不是忙於加班,就是忙於應酬,好不容易抽出時間陪孩子吃頓飯,卻又發生了這些事……
雲傾側身坐在床邊,伸手將陽陽肩膀的被子朝上扯了扯,這才笑著回答:“回的,叔叔明天還會來看陽陽的。”雖然她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
畢竟,今晚,她已經惹怒了他。
今晚吃燒烤,雖然中途被擾了,可是一身的燒烤味,還是讓雲傾在洗浴室裏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
洗完澡,她裹著浴巾,用毛巾擦拭著濕發從衛生間出來,一眼就瞧見了那本該離去的人,瞬時嚇得停下手中的動作。
隻見傅彥彧長腿交疊地背靠著床頭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裏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