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顧行瑞果然加派了保鏢。
保鏢們看著眼前多出一倍的人,心裏詫異,也知道了裏麵人的重要性,不敢放鬆,唯恐其他幫派的人來攪亂。
有醫生到點查房,守在門口的保鏢例行檢查,沒有過多防範,趁著醫生開門的間隙,朝裏麵瞅了幾眼,正好對上客廳裏男人凜冽的目光,男人眼神涼薄而鋒利,保鏢不禁一抖,顫顫微微的正要關門。
關門的動作卻被阻止,門被一隻滿是紋身的手抵住。
保鏢緊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了眼,趕緊站直了身體,恭謹地道一聲:“Frank。”
Frank眯著眼睛朝裏麵看了眼,內室隔著磨砂玻璃,看不大清晰,隱約可以看見三個人影,Frank細細地瞅了瞅,沒有發現異樣,這才皺著眉關上門。
“好好看著!不要讓任何陌生人靠近!發現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Frank沉聲吩咐守門的保鏢。
Frank是少爺身邊的紅人,他們這些生活在黑色食物鏈底端的人群自然沒有能力反駁。
電話響起,Frank看了眼來電顯示,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些鬆懈,一抹懊惱與煩躁隴上眉間。
自從她跟了少爺,何曾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Frank心有鬱結,他知道能讓她主動聯係自己,隻有一個原因。
電話在手中震動,空曠的醫院走廊上,Frank蹙眉走遠。
這麼多年,他如同行走在鋼索上的人。
曾經為了心愛的姑娘,他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想要給她更好的生活。他努力打工,努力求學,努力討得上司的歡心。
那個時候,他物資貧窮,卻精神富足。
因為,他擁有完整的她。
可是,如今,他步步為營,幾乎走到萬人之上,卻隻能看著自己的女人對著別的男人傷情流淚,為了別的男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如果那個人不是少爺,如果少爺不曾對自己有恩,或許他不會備受折磨。
看著她幸福洋溢,他心痛鬱結,憤恨難當;可看著她受傷,他又心痛難攪,恨不得擋在她前頭,代她受了所有的罪。
Frank按掉電話。
他不需要。
他不需要她為別的男人籌謀,他也不需要她拿自己來威脅,他有他的計較。
*****
月光透過輕紗搖曳的窗簾,似河上淩波擺渡,微微蕩漾,朦朧的月光透著幾分涼薄,銀光灑地,分明如冰。
花圃中一兩聲沙啞的蟲鳴,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顧流笙猛然驚醒!
眼神空洞無光,他看著頭頂灰暗的天花板,片刻後,神思才慢慢聚攏。
顧流笙躺在床上,突然覺得一陣心慌,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的生命裏消失。
窗外月光清涼,他捂著肋骨斷裂的地方,心裏空落落的,動作緩慢而力不從心,眉頭緊鎖,手臂支撐在床頭,慢慢地坐起身來。
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
顧流笙從不喜人打擾,也不喜歡陌生人進自己的房間。
前晚,因為昏迷,Allison破例守了一夜,她想要繼續留守。
可是她知道少爺不喜,見他神色不耐,麵色蒼白,經不得抵抗,更不忍心違拗,隻好離開。
此刻,Allison正坐在一樓的陽台上吸煙。
她睡不著。
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想起自己遇見少爺以來,一路愛慕,為了他,將自己鍛煉成能獨當一麵的狠辣女人,她手上沾過多少血腥,她現在突然有些數不過來。這一路,她為了他,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她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在她的世界裏,少爺就是她的天。
可是,現在她滿心藏著一個秘密,唯恐被人發現,更害怕被少爺知道,束手束腳,便顯得唯唯若若。
她真的變了,變得不像自己了。
那天,被Frank撞見,她驚慌失措,倉皇而逃。
看著鏡子中那個嘴唇紅腫,眼神悲涼,麵色還透著絲絲****的自己,Frank怎麼會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他不放過她,將她堵在衛生間的角落。他眼神通紅,鋒利如刀,男人有力的手指緊緊地掐著她的脖子,那緊致的力道似要將她掐死,一字一句,像魔鬼一般透著怨恨和惡毒:“你還是我認識的Allison嗎?你可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