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了,於是大家都開始沉默,而且知道下一刻雙方可能就要殊死相搏。
張庭軒知道李墨他們為何這麼做,他的理解是年輕,誰不曾青春熱血過,可到了最後,終究會明白,他今日所做是每個人到了他這一步都會做的選擇。
上至戰爭、朝廷黨派的鬥爭,下至家族與家族,草野幫派爭雄,無不是以犧牲少數人,來為多數人謀取最大的利益,在他看來這是千古以來的鐵律。
可李墨並不這麼看,為什麼要有這些犧牲品?這些少數人為什麼一定遵從多數人的意誌?有人問過他們的感受嗎?
所以,張庭軒不會認為阿爾蘇無辜,李墨覺得張庭軒在做恩將仇報的不齒行徑,雙方衝突在所難免。
今晚難得的無月,天色有些陰沉,也不知道是因為介裏的巫術,還是般若大法陣,敦煌城安靜的可怕,整座城中不用宵禁,也不會有一個人出來,酒道人廣開六識,已經察覺到庭院外的一絲異動。
李墨在酒道人之後,也有所察覺,已經化作一道閃電,擊在庭院的正中央。
大荒是修道者最巔峰時期,各類法術百家爭鳴,來者不知傳承於大荒時哪家流派,不僅精通土遁之術,似乎還是個流沙人,閃電雖然擊中了他,可他化作流沙,迅速的逃離了他的攻擊範圍,然後在院門口,現出了真身。
他一身黑衣,竟是個極俊俏的少年人,那身修為著實不低,應該已經是結丹後期了。
然而,他此時眼中滿是震驚之色,似乎更加驚訝於李墨的修為,他看著李墨,似乎有些不解,問道:“你怎麼做到的?”結丹化嬰是修道者最難逾越的門檻,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更難的在於修道本就在於長期積累。
可李墨似乎還要比他年輕一兩歲,是如何做到結丹化嬰呢?
若說天才,他一樣是黃沙流百年難遇的奇才,更有他師傅渡劫不成,身死前給他的半顆靈丹,他才勉強到了結丹後期,有了初步化丹成嬰的跡象。
李墨沒有回答他,酒道人卻歎道:“可惜了!”
那黑衣少年看向酒道人更是覺得吃驚,此人修為更是深不可測,隻是不知為何,這時分外虛弱,他一向對前輩很是尊敬,不由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酒道人道:“你們黃沙流多年未有人結丹成嬰,你本來可以是第一個,你的天劫本就臨近,難道就不怕受傷麼?”他這句話當然不是出於要瓦解敵人的意圖,他所做的事,無論對手是誰,都不會動搖,而是真的為他感到可惜。
修行不易,如果能結丹成嬰,不僅跨過了修道者最大的生死關,修為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黑衣少年是大荒時西域小流派黃沙流這一代的單傳弟子洛子陽,他們黃沙流自他師傅的師傅那一代起再沒有結丹成嬰的修行者,加之黃沙流被封印在西域黃沙大漠的封閉空間內,與世隔絕門派弟子漸自凋零,他師傅渡劫失敗後,他已經是黃沙流僅有的三名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