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道：“長老但講無妨！”
巫讚依然麵色平靜如水，看不出悲和喜來，他沉默了片刻，道：“我共卜卦兩次，一問他們是否能夠救治，二問救治他們後巫山的吉凶！第一卦靈龜顯示的兆文是兆首微微上開，內外亂交錯，兆身曲曲折折，其意乃是雖然要費些時日，但他們並不會死，也就是說如果主上執意救他們，以我們巫山一脈的醫術，當可救治。”兆文便是龜甲燒灼後的裂痕。
神女對此並不意外，但巫讚用了執意一詞，讓她覺得第二卦可能並不怎麼吉利。
酒道人和吳原卻常舒口氣，他們最怕的不是巫山不醫治，而是李墨和寧默兒無藥可治。
巫讚話鋒一轉，接著道：“然則第二卦，兆文縱橫交錯曲曲折折，兆足大開，此乃大凶之兆啊！”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寂靜無聲，巫讚是巫山一脈德高望重的長者，占卜更是神聖之事，他斷然不會在占卜之事上胡言亂語。
神女曾吩咐靜秋，隻要不是大凶，便燃起聚魂燈，可如今占卜得出大凶之兆，一時讓她有些進退維穀，靜秋本已有去準備聚魂燈的想法，現在也隻有靜默不言了，她這長史做的並不容易，十巫後人憎惡重瞳，人所共知，她若在此時再替重瞳說話，恐怕以後除了神女峰巫山一脈要處處排擠她了。
巫讚見神女靜默不語，知道她仍有救治李墨他們之意，便道：“主上切莫因一時的惻隱之心，就置巫山於大凶之境啊！何況，三千年虞舜封印天下修道者手段何其淩厲，我們何苦如今要救治自己的仇人呢？”
靜秋心中一歎，知道今日之事怕是要以悲劇收場了，巫讚所言句句直擊要害，神女如果執意要救治李墨，那就是要置巫山於不顧了。
“長老此言差矣，”一直坐於客席的吳原，起身道：“父債子償已經是極為荒謬之事了，虞舜與你們的仇怨為什麼要算在他的身上？難道隻是因為他們都是重瞳？然而曆史上重瞳可不是隻有兩三個，這豈不是更加的荒謬？”
父債子償是民間不成文的法則，父親欠下的債務本與兒子無關，卻因父子關係，強行背負債務，這本也是市井小民之間的無奈之舉，然而細究起來確實是可笑之極。
李墨和虞舜不是父子，更非同一人，然而因重瞳之故，巫山一脈確實將虞舜和巫山的恩怨算在了李墨的身上。
巫讚被吳原冷不丁的一番質問，一時有些沒回過神，甚至自己都想了一下，那仇怨是不是要算在李墨身上？但他隻是略一思考，就反駁道：“修道者中流傳他已經繼承了鳳凰之魄，是下一位人皇，上一位人皇是誰？難道不是虞舜？這種一脈相承的關係，可不是父子可比，再退一萬步講，即便是仇怨不能算到他的身上，可靈龜的兆文顯示，巫山將有大凶之兆，難道我們要冒著此等凶險去救治他？”
占卜的結果，在巫山一脈看來乃是天意，巫讚將此搬出基本是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