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3)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傅單盯著我,一臉的驚恐。

“我是有天!!”我趕緊將事情的前後仔仔細細講給他聽,其間自然要省略掉人皮麵具的來曆。

“是我的錯了?”

我瞧著他糊塗模樣,頓時心生怒火,抬腳狠踢了他一下,“難不成是我的錯?”

他叫喚著,直喊“你這壞脾氣!壞脾氣!”我也應了這誇獎,擰住他耳朵,死命地扯。

“哎呀呀!你放手你放手!!”

“不放!不是你沒事惹事,我犯得著戴這麼惡心的東西!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大聲嗬斥著,可惜心裏的不快不能一掃而光。

傅單憋得臉通紅,半天吞吞吐吐幾個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姑奶奶你放手放手!!”

“不給你長點記性,難保還有下次!!”我加重手上力道。

“不會不會…姑奶奶,你行行好!饒了我饒了我…啊…”傅單捂著耳朵急得跳腳,我瞥眼一看,他眼裏竟有淚花花,我猛地怔住了——“你還是男人嗎?!多大的痛!”傅單望著我,我別過頭,放開了手。

“真疼!”他小聲抱怨著。

我有氣無力地叮囑“這事誰也不能告訴,就你知我知卓夏公子知。”他點點頭,有些後怕地看著我。

我抬手遮住雙眼,莫名覺得委屈,混沌中看見光越過指尖,灑在眼窩裏,感受到的不是溫暖,是心底的涼意。不為得與失動容,想必是所有人的追求,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幾個月都過得憋屈,全都非我所願,全都是在捉弄我。我怎麼一到這裏在美國練就的好脾氣全沒了呢?不耐煩、暴躁、衝動和計較,這些改了的東西義無反顧地撲向我,是在說另一個世界的我竟不像我了。如若沒有來到這,我何必悵惘?這些不是我要的,我從沒有那個心思去想在“古代”怎麼生活。沒日沒夜地掙錢,拚了命地鑽入職場,也可以在父親的一句話下拋棄所有,那麼父親現在會想念我嗎?沒有成功地回去,這次墜機新聞該是寫“不孝女的慘痛結局”吧?

“有天?”傅單小聲叫著我。

“對不起。你應該從未被人這樣欺負吧?對不起。”我啞著嗓子,竭力控製眼淚。

“沒事兒!男人嘛!哎哎!!”傅單打著哈哈,可不自主的揉耳朵給我的罪過寫下了證明。我不知道在看到傅單要哭的那一刻,自己為什麼會心痛。就好像九歲那年我離家出走時,告訴了全世界的人,卻沒有一個舍得說“別走”,那樣地心痛,在無盡地渴求與失望中,為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傾盡所有。即使在與雲郎中分別的時候,我明明很想流眼淚的,明明是在咬緊牙關去克製,十年的疼痛在反複告誡——“不可以”…

“我先走了。”丟下這話,我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你到哪裏去?”傅單大喊著。

“找昀壬!”

“昀大哥?你認識昀大哥?”傅單追上來,擋住我的去路。“你怎麼會認識昀大哥?”

我調整好情緒,深吸了口氣,抬眼與他對視,露出自以為深不可測的笑容“Troublemaker.”

“什麼?”傅單湊近我,示意我再說一遍。

“多管閑事!!”

“是不是認識啊?”傅單不依不撓。

“我說,撒嬌賴皮是不是你的看家功夫啊?不認識可以現在認識吧?”我白了他一眼,不欲多說,繞過他向來時方向走去。

“卓夏公子在此多留幾日,也好讓我盡些地主之誼。”昀壬品茶笑言。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卓夏公子陪笑道。

“哈哈!爽快之人。”昀壬長笑一聲,換來五子“午膳擺起。”五子得了令俯首退了下去。“敢問卓夏公子家父是……”

“隻是烏拓一小商販。”卓夏公子拱手回答。

“如今這小商販也能教出卓夏公子這般雅禮的人,真是國之幸也!”昀壬笑侃著。時過半晌,昀壬及卓夏公子談天說地,倒也近了些感情。不大一會兒,五子前來躬身與昀壬耳語,昀壬起身施了禮後便先行離去。卓夏公子一口接一口地喝著茶,心底的算盤早已明了。

“公子可是要上街去?”五子瞧著卓夏公子散漫著步,出聲問道。

“哦。我這是隨意逛逛。五先生不必顧及。”五子點點頭,退了下去。

卓夏公子貓眼捉到五子走路的姿勢,不禁狡黠一笑——果真是太監!“想來,有些時候沒見著有天了!”卓夏公子兀自歎氣,路過凝閣後花園時,未在提步前行。“什麼地兒?”他念著話朝右手邊的小道走去,一間破舊的小木屋遙遙在望。

“嘿!”有天忽地冒出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你怎麼在這?”卓夏公子打著結巴,笑話自己的失態。

“本是去…去找你,經過這覺得景色不錯便來瞧瞧。”慶幸改了口,可不能讓人懷疑我認識昀壬。我見他心不在焉地望著某處,定睛一看,“哦!小木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