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岐山是中學輔導員
任誌強和王岐山的交情從他的中學時代就開始了。至今,“任大炮”仍是輔導員王岐山口中的那個“老四”。
上初一時班上的輔導員是姚明偉,姚依林的大兒子,高三後他去了越南學習,中間由蔣小泉接手過一段時間。再接下來就是王岐山了。當時他上高二,是陪伴我們時間最長的輔導員,從在校學習到上山下鄉,再到北京工作,我都跟他保持各種各樣的聯係。至今他還會偶爾在半夜打來電話,我們經常一聊就聊很久。
滿15歲之後我要退出少先隊了,岐山找我談話,讓我寫申請,申請加入共青團,但我的注意力卻被小學沒有的籃球、足球、排球所吸引,以致我最終和共青團擦肩而過。這件事讓岐山至今耿耿於懷,數次見麵都跟我一再提起,而這一步之差,對我的後來也影響深遠。
我複員之後再一次相見時,王岐山已經是農研室(中共中央書記處農村政策研究室)主任杜潤生杜老的手下了,後來王岐山先後擔任中農信(中國農業發展信托投資公司)總經理、體改委副主任,建行行長等職務,我們都有許多接觸,記得在郭莊插隊的全體同學還曾專門到他家進行了一次聚會。
2003年“非典”爆發,王岐山接替孟學農出任北京市市長。疫情警報解除後,兩人的軌跡在工作中有了重合。
“非典”之後幾乎所有的市場都因這種怪異的傳染病而冷卻了,人們無法聚會,不敢逛街和消費,不敢外出和旅遊,連投資和生產都下滑了。
在這種情況下,孫安民副市長主持召開了企業經濟發展座談會,就是想改變經濟下行的被動局麵。王岐山回京後與我的第一次見麵就在這次座談會上。
領導講完話後是企業家發言,王市長點名讓小潘(編者注:潘石屹)發言,小潘上不了大堂,一看見市長坐對麵就開始結巴,我隻好打個圓場,搶先發言。我提出應維護市場的穩定,政府應有誠信,並提出了一些問題和現象,發完言後,我說後麵還有個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的會,就不等王岐山講話先告假離席。
會後小潘打來電話,對我抱怨了一頓。小潘說:“你走了之後,王市長將火都撒在了我頭上,說‘開發商真不講理’!你發完言就走,也不聽市長說什麼。王市長說,‘革命是拿刀革別人的命,而改革則是自己革自己的命。當年我帶著你去延安插隊,就是去尋找革命的真理’。”
我不知道小潘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打斷了小潘的話:“上山下鄉是毛主席的一揮手,怎麼是他帶領我們去插隊呢?”總之,小潘受了一肚子的氣,向我抱怨了半天,此後這成為了小潘專門用來打趣我的一段閑話。
一段時間後市長的秘書周亮打來電話,說王岐山讓我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多年不見的我們聊了半天舊情。岐山在學校時就是佼佼者,上山下鄉時是負責人之一,好像還是團支部書記。
數年後,岐山的官越做越大了,(我們)見麵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汪洋被“堵”住了路
2003年7月,國務院決定就房地產的發展發一份文件,於是向各方征求意見。正是在一次內部座談會上,任誌強“邂逅”了時任國務院副秘書長汪洋。
那天我接到中國房地產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顧雲昌的電話,通知幾天之後建設部要召開座談會,並傳給我一份文件的草稿,要我提出意見。
幾天後,我接到正式通知到建設部參加座談會,討論這份文件。到了會議室才知道,這份文件不是建設部的文件,而是國務院的文件,參加座談會的有建設部的汪光燾部長、劉誌峰副部長、謝家瑾司長等人。主持會議的是國務院副秘書長汪洋,工作人員是國務院二處的人員。會議現場發了一份印有“機密”兩字的文件草稿,明確要在會議之後收回。
汪洋不但認真地聽取了發言者的意見,還仔細地詢問提出這些修改意見的理由,而不是擺出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強詞奪理。
座談結束時,汪洋副秘書長談道:各位的意見都很好,現有的政策中確實存在許多問題,並有許多尚未明確的內容,政府會認真地研究各方提出的修改意見,但現有的發展條件和各種不同的意見很多,最後的文件也許仍然是個各方妥協的結果,因為許多改革的配套條件尚未具備,還需相關部門的配合。
我能感覺到他的態度是誠懇的,也是對參加座談會的人員的一種尊重。
幾周之後,《國務院關於促進房地產市場持續健康發展的通知》(簡稱“18號文件”)正式發布了。“18號文件”確實與座談會中的許多意見有差別,但與原稿相比做了大量的修改,聽取了座談會的許多意見。